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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窦曦从编织圣旨金龙的金丝线上发现了端倪。
她将圣旨斜着放在眼前,借着日光看见了用金丝线编出的两个小字,‘福亭’。
看来皇帝并不是想将她调去滇南,而是让自己先去福亭蛰伏起来,等时机一到,再与定国公一起返回京都,勤王救驾。
同时,窦曦也猜出了宋墨的去处,应该是她当年服役的夏州,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夏州的河套地区,那儿有她的亲信,想来皇帝是想借着自己与宋墨的关系,去河套地区调兵秘密入京,以防不测。
至于为什么不让窦曦去河套,宋墨去福亭,可能是怕皇后察觉,所以才将他们一南一北,与其经营的势力相反地方调开。
想通这一切后,窦曦安排望越和听虹收拾行囊,自己则出门去了窦家。
临行前,她还有一件事需要弄明白。
窦曦进入窦家时,窦家的主人似乎知道她今日一定会来一样,早早让人等候在了门口,一看到她在门口下马,窦世枢的心腹就将窦曦带入了窦世枢的书房。
窦世枢书房内除了摆满的经史子集外,窦曦打眼望去,还发现一旁的书架上竟然还有很多地方志和农家等杂书。
“我为官几十载,从地方上一个芝麻小官做到如今的内阁次辅,这一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一屋子的书了。”
窦世枢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一个书架旁,他伸出手爱抚着书架上的书籍,眼里是不舍和留恋。
窦曦看向他,毫不留情的揭穿他道:“我竟不知窦阁老还是一个单纯的爱书之人。我看这书房虽然堆满了书籍,但却不是个正经的读书场所,这里满满写着两个字‘权利’。”
窦世枢听到窦曦的话,眼神一动,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窦曦。
他目光闪了闪,转而朝着书房正中央的主座走去,坐下后对窦曦道:“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窦曦深深看了他一眼,走上前,问道:“是你让七叔去我家送房契、地契的,为什么?”
窦世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而后抬头看向窦曦,眸色深沉道:“因为窦家不能出事,窦家可以死一个窦世枢,也可以死一个窦世英,但窦家不能彻底失去在京中的地位。”
“所以你打算两头下注,你打算将七叔推向太子一党。”窦曦眯眼道。
“没错。这样一来,不管是庆王胜,还是太子赢,窦家都会出一位位极人臣的权臣,才能不负窦家这几十年来的经营。”
“呵,说得倒是好听,我看你是察觉皇后和庆王的船快沉了,自己又深陷其中无法脱身,所以才想着将七叔推向太子一党,为窦家赢得一线生机吧。”窦曦讥讽道。
窦世枢端茶杯的动作一顿,窦曦又继续道:“你很聪明,在庆王起事前就看清了局势,比那些现在还依附皇后、庆王的官员看得更远更清。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庆王大势已去的。”
窦世枢放下茶杯,漆黑的同仁看向窦曦,沉默许久才道:“定国公没死。”
“呵,你以为自己在田庄经营了十多年,田庄就都是你的人了?就都跟你一条心?”窦世枢笑道,“天真!”
“田庄虽然是母亲的,但我在田庄也从来不是个瞎子。”窦世枢自傲道。
窦曦盯着他打量许久,蓦地笑出了声,“你在田庄虽然不是瞎子,但也是个半瞎子。你那探子要是早发现定国公的存在,你恐怕早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后,将定国公除之而后快了吧。”
窦曦走到窦世枢桌前,双手撑在桌边,道:“让我猜猜,你是年后定国公离开田庄时,才发现他的存在的吧。”
窦世枢脸色一沉,脸上的骄傲荡然无存,明显是被窦曦猜中了。
窦曦挑了挑眉,直起身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道:“你放心,就算你因为谋逆罪被判五马分尸,窦家也不会出事的。”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看着书房里面无表情的窦世枢,道:“我姓窦,虽然不想和你扯上什么关系,但窦家我会保住。”
说完,窦曦径直离开了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