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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行澹州,确实听到了不少趣事,但与三小姐说的却大相径庭。”
傅云夕嘴角含笑,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后,转身戏谑地看向庄寒雁,道:“不如我今夜也给三小姐讲个故事吧。”
庄寒雁手里紧紧捏着一颗铃铛,眼神阴鸷地看着傅云夕,“傅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傅云夕见她一副防备、狠戾的样子,轻笑一声,随后说道:“十七年前,又一辆马车载着一名女婴从京城驶向了澹州,她本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女儿,被污为鬼怪赶出家门,寄养在澹州的同窗家中。”
“京城时常会寄去糕点和银钱,但这些东西却从未落到她的手里。婶婶是个乡野蛮妇,对她动辄就是满嘴污言秽语,又打又骂。”
“但相比之下,家中的男人更加可怕,她这位叔叔是个屡试不第的疯秀才,日夜苦读如入魔障,甚至让女孩将他多年写下的拗口骈文逐句背出,错一个字便不许睡觉、不许进食。”
“她在家中受尽苦难,在那小渔村里也备受欺凌,人人都叫她赤脚鬼,孩童们时常将她推倒在地,夺去她的鞋袜,逼她赤脚走路。”
说到这里,傅云夕感到嘴巴有些干,又喝了一口茶。
“她一天一天长大,终于有了反抗的力气,杀死了那对虐待她的夫妇。”
“你说这两个故事孰真孰假?”傅云夕说完,走到庄寒雁身边,定定地观察她的表情。
庄寒雁笑了笑,转过脸来看向傅云夕,道:“姐夫这故事讲得很精彩,我听了也觉得有趣。不过夜已经深了,我就不打扰姐夫休息了。告辞。”
傅云夕却突然出手,握住了庄寒雁,趁其不备卷起了她的衣袖。
他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低头看去,却见眼前的膀子洁白无瑕,皮肤温润细腻,上面连个毛孔都看不见,更别说是受到虐打留下的伤疤了。
傅云夕愣愣地看着这截膀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庄寒雁羞愤地打掉傅云夕握住她的手,抽回她自己的手,将衣袖放下,怒斥道:“傅大人!你此番轻薄于我,究竟想要干什么!”
傅云夕看着眼前完美无缺的手臂顿了顿,随后嘴角扯起了一个笑,而后笑出了声,他摇着头后退了一步。
对上庄寒雁质问的眼神,傅云夕笑容不变,“差点忘了。三年前,渔村来了两名女子,她们一人擅长用毒,一人会武,与你相交甚好。两年半以前,你用从她们那儿要来的毒药震慑住了村民,以及你的叔婶。自那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
“医毒不分家,我猜你身上原本的伤痕,都是那名会毒的女子帮你祛除的吧。”
“几个月前,据说那名会制毒的女子离开了村子,数月未归。而那位叔叔屡试不第,这几年开始流连于酒肆和赌坊,正巧在那段时间里他又输了一大笔银子。”
“我想,他当日回到家里,心情一定非常恼怒。也许是愤怒和羞恼让他忘记了之前的教训,他再次将矛头对向了他的养女。结果,他被反杀丢了性命。”
庄寒雁面无表情的盯着傅云夕,末了鼓掌道:“傅大人不去茶楼里说书,真是屈才了。”
“三小姐,我猜你是和那名会武的朋友,一起进京的,是吗?”傅云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