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诚开口道:“既然哥哥喜欢,做妹妹的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认了”。
“这就对了”德柔高兴的说:“如此喜事一定要喝两杯才好”。
“我”临清刚要开口就被德诚打断了。
“喂!你过来”临清向前走了两步。
“往前点,我又不吃人”
“你不吃人,你只会体罚人”临清在心里说。
德诚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手镯,“我哥就在你旁边,今日我长姐也在,这里都是向着你的人,我势单力薄能把你怎么样?”。
临清索性直接走到她和德柔之间,直直的看着她说:“这样的距离可以了吗?”。
德诚微微后退一步,恢复神色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吧”
“这玉镯哥哥你认识吧”徐清风红了眼眶,哽咽道:“这玉镯怎么在你手里?”。
“是母亲临终前交给我的,她让我在你成亲前亲手把镯子交给你,让你亲手给”德诚看了眼临清说:“给她戴上吧,趁着今日我们三个人都在府里,等你成亲后,妹妹我就不......不经常过来了”。
眼看着徐清风接过玉镯,临清的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要当面戳破吗?可是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如此痛苦......德诚的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泪水,就连一直微笑的德柔此刻也十分沉默,我该怎么做?
“这镯子是母亲生平最爱之物,我也是在小时候偷偷摸过一次,如今它是你的了”徐清风将镯子戴在了临清的手腕上,顺势弯下身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回去说”。
临清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德诚转过身对着身旁的侍女说:“回府!”。
“草民恭送公主”临清也跟着跪下。
德柔面带哀伤,看着临清手腕上的镯子,“你们都别跪着了,我今日也是被那丫头硬拉过来,她说要大闹徐府,我怕她又惹出事端只好跟过来,谁知她竟不是要捣乱的,临清这玉镯你要好生保管,出嫁之日一定要记得戴上它”。
“是”临清回答。
“清风终于有人能够照顾你了,作为长姐我很欣慰,你年岁比临清长些,凡事要多忍让多谅解”。
徐清风望着德柔,面带悲伤地问:“姐,你在宫中可还顺心?”。
德柔微微一愣神色慌张,半晌回答道:“顺心,当然顺心了”。
徐清风何等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异样,可就算担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就好”。
德柔看向临清,莞尔一笑说:“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我弟弟为人正直断不会苛待与你,我呀就等着下月初六喝你俩的喜酒了”。
送走了德柔后,临清一直站在徐府门口,这是她入府以来第一次踏出徐府的大门,冰雪退散周围依旧是光秃秃一片,走到悬崖边上能够看到临郡县的全貌,旁边那条长长的小路就是自己当初逃跑上来的路,临清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石头项链,也不知爸妈还有云朵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风这么大,万一感染了风寒,回府吧”徐清风站在她身侧说道。
临清望着他,笑出了声:“这不还有你嘛,你是大夫,风寒感冒对于你来说小菜一碟”。
“可我不希望你生病”
临清面对着徐清风,他就站在离她很近的位置,她却怎么都看不透他直视着他说:“徐清风,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扪心自问你是不希望我生病还是不希望和我有着相同相貌的临小草生病呢?”。
冬日的狂风在耳边呼啸,徐清风的长发在风中飘舞,临清的话语听不真切,却又坚实有力的打在了他的心脏上。这女人再一次让他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对于她的情愫实在无法说明。
徐清风说:“你和小草无论哪一个生病了,我都会担心的”。
“你真的要和我成亲吗?”临清接着问。
“是!”
“如果有一天,临小草回来了,你要怎么办?”
“我会如实告诉她一切”
临清额前的发丝挡住了视线用手拂去置于耳后“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我只在你府中待三年,三年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到时候谁都不许干涉对方的自由!”。
徐清风望着她,眼里写满了倔强,“你放心,到时我一定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是觉得目前换个身份才能更好地保护你,才能让你名正言顺的留在徐府,仅此而已”。
临清有些动容,或许她真的不该将他的好意误解,既然决心要留在这里,就先要相信对方,这道理她对徐清风说过多次,到了自己身上竟然浑忘了。
“那就下月初六成亲吧”
“好”徐清风嘴角上扬。
临清看着他说:“你这发型吹的跟贞子一样,回去吧,站着怪冷的”。说完,径直走了回去,留下徐清风一人在风中凌乱。
“贞子是何物?”徐清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进了府门。
临清回到屋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了许久,门外窃窃私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站起身来准备出去一看究竟,视线却落在了手腕的镯子上,德诚的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镯子他们异常珍视,还是先取下来妥善保管,等成亲之日再戴上吧。临清心里想,取下了手镯放于锦匣内。
走出门外,看到几个小厮互相推搡着,临清走上前询问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干嘛呢?”。
几个人面面相觑,无人作答,临清接着问:“怎么都不说话了?”。
“没......没做什么”站在后面的小厮磕磕绊绊的说。
临清见他双手放在身后,似在隐藏什么东西,“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那名小厮往后缩了缩说:“没有拿东西”。
“我都看见了,快拿出来!”
那人战战巍巍的将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一枚玉佩,临清看了看似曾相识的感觉,问:“这玉佩是你们谁的?”。
“这是甘总管留下的,许是忘记带了”
临清拿起玉佩看了看说:“甘虎他人呢?”。
“走了”
“走了?”临清有些吃惊,“怪不得这几天我都没看到他,你们知道他去哪了?”。
“小的不知”
临清想了想说:“既然你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就更应该收拾好他的东西,这玉佩你们从哪拿的放回去!”。
“是”小厮接过玉佩后,一群人立刻快步走出了院子。
临清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不过刚才这几个人的行为异常怪异,难道是甘虎犯了错被驱逐出府了?
“咳咳......咳咳咳”就吹了一会风,不会悲催的感冒了吧,这副身子要多脆弱有多脆弱,“咳咳咳......”临清赶忙回到房内,倒了杯水喝下润润嗓子。
三日后,临清正在房内练习毛笔字,听到门外有人喊她,打开门见是九龄,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九龄,这是做什么?”。
九龄恭敬的说:“夫人,这三位都是缝制衣服的高手”。
“哦!我差点忘记了这事了”临清莞尔一笑,徐清风呀徐清风你可真是......她微笑着说:“那行,把他们三人都留在府里吧,你先给他们安排住处”。
“是”
“师傅们先在府上休息,下午我会把衣服的图纸交给你们”临清回到房内赶忙开始了“创作”。画好后临清立即让九龄将三位师傅请了过来,并且叮嘱他不能将衣服的任何细节告知徐清风。
从布料到花色的选择,临清一一参与其中,这三个人中有两个做了三十年的裁缝,缝制衣服可谓是天衣无缝,和临清年龄相仿的女生叫麻姑,麻姑虽然缝制衣服的手艺差些,但是在裁剪方面堪称一绝,临清画的图,她看了几遍又现场量取了临清的尺寸,不出半日就将上衣的部分裁剪出来,令临清赞不绝口。
到了第三日,衣服成品已有两套,剩下第三套,师傅们还在赶制中,临清吃过早饭过来瞧一瞧向师傅们一一礼貌问好,九龄端来的茶水也被她拿去借花献佛给了麻姑喝,屋内其乐融融,时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徐清风此时正站在门外,昼夜奔波回到府邸,想要见的人就在里面,却没有勇气进去,此刻能够听到她的笑声他竟有些满足。
临清接过麻姑手里的布条,放在窗架上,门前似乎站着一个人,看着身形,应该是徐清风吧。
不好!不能让他进来!
临清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赶忙跑出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就看见徐清风的脸,赶紧关上了房门。
“你回来了?”
“嗯”
“忙完了?”
“嗯”
临清嫣然一笑,说:“衣服已经做成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你看见,等再过几日吧,好吗?”。
“我不是来看衣服的”徐清风有些不耐烦的说。
“不是来看衣服的?那你过来干嘛?”
“我!”徐清风微微叹气道:“你就当我是来看衣服的吧”。
临清上下打量道:“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吗?”。
“是有人惹到我了”徐清风非常认真的回答。
临清轻笑道:“难怪你说话跟吃了枪子儿似的,你呀,不要把负面的情绪带回家里,更不要惹我生气,多注意说话的方式,多反思自己的不足”。
徐清风无奈地摇摇头说:“对牛弹琴”。
“哎呦,还学会自嘲了,知道自己是牛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你”徐清风刚要发火,见她露出手腕的部分空空如也,质问道:“你的镯子呢?”。
“镯子我放在首饰盒里了”
徐清风抓起她的手腕说:“为什么不戴在身上?”。
临清有些懵,回答道:“镯子太贵重,我平时做事粗心大意,害怕磕着碰着,所以就没有戴”。
“我希望你能每天都带着它”
“可是碰坏了怎么办?我这几日都在这里做衣服,等忙完后我立刻戴上好吗?”
徐清风紧盯着她说:“我来给你戴”。
“有差别吗?”
“有!”徐清风斩钉截铁的回答。
“莫名其妙”临清小声嘀咕道:“好,我答应你”。
听到满意的回答,徐清风松开了临清的手,临清看着他说:“你今天穿的这套衣服,不适合你”,徐清风单手直立等待她的下文。
临清继续说道:“你穿银色和绿色好看,黑色不适合你,你快回去换身衣服”。
徐清风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临清偷偷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吗?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皮肤黝黑”。
“我们就这么干站着吗?你不走吗?”临清问。
徐清风说:“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夫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至少也让为夫喝杯你亲手倒的水吧”。
“那你在这等着,不许跟进来”临清不放心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许跟进来,不一会出来了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毕恭毕敬的走到徐清风面前,装模作样的说:“夫君,你快些喝下吧”。
徐清风看了看说:“你是要烫死我”。
“对呀”临清十分真诚的回答。
徐清风拍了拍她的头顶,接过水杯,说:“既然是夫人给的就算是毒药,在下也只能喝下去了”。
“呕”临清装作呕吐的模样说:“你好好说话,别再恶心我了,水是刚烧开的所以很烫,你等会再喝吧”顺势坐在了走廊上的长椅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对徐清风说:“你也坐下歇会吧”,徐清风紧挨着她坐下。
“我听九龄说,这几日你都在外奔波,今日是回府看看还是已经忙完了?”临清问。
“你是在关心我吗?”
“算是吧,作为即将成为我丈夫的你,我这个做妻子的也需要适时地表示下关心,没错吧”。
徐清风没有回答,临清继续说:“其实你挺有能耐的,既能赚钱养家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偌大的徐府也是你一个人支撑,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忙碌,你也不必觉得愧疚”。
“我是听文伯说,你怕我一个人无聊,让他从外面找几个丫鬟回来,但是我已经拒绝了,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在你府中乖乖待着,这里就是我的避难所和第二个家,既然是家就不用过分讲究,你也没必要太过顾忌我,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徐清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临清回应着他的眼神,终是受不了这份莫名的注视,低下头来,小声的说:“我不是寻常家里的弱女子,我远比你想象中要坚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