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时节,那满树的梨花宛如雪花一般,洁白纯净,没有一丝瑕疵。
淡雅的香气从花蕊中飘散出来,丝丝缕缕,萦绕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心醉神迷。
温暖柔和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如同细碎的金子般洒落下来,正好映照在树荫下那张舒适的摇椅上,以及躺卧其上小憩的罗宜安身上。
此刻的场景美得就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美人画卷。
可惜这美丽的花期实在短暂,仅仅二十多天过去,大部分的梨花都已凋零飘落。
如今的梨树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片花瓣还在孤独地随风舞动。
就在这时,突然刮来了一阵清风。
刹那间,枝头上仅剩无几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
有两三片花瓣恰好落在了罗宜安的脸颊上,她隐约感觉到脸上有些异样,原本紧闭着的双眸微微颤动了几下。
随后,她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地拂过面庞,指尖触碰到了一片柔软的花瓣。
紧接着,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聚焦在了手中的这片花瓣上。
只见她将手指高高抬起,然后轻轻松开,让那片花瓣如同薄纱一般,顺着微风轻盈地飘飞而去。
做完这些后,罗宜安伸展开双臂,打了个哈欠,慢慢地从摇椅上坐起身来。
此时,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梨花树下,红袖和添香两人正蹲着身子,专心致志地捡拾着地上的花瓣。
于是,她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捡花瓣要做什么呀?”
听到问话声,红袖和添香连忙站起身来,转身面向罗宜安,齐声回答道:“姑娘,您终于睡醒啦!我们想用这花瓣来酿梨花酒。”
酒?
一听到这个字,罗宜安原本有些慵懒的神情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虽说算不上嗜酒如命,但她平日里确实喜欢在闲暇时光小酌那么一两杯,不为别的,就图个能安然入眠。
此时,只见她满脸兴奋地催促道:“那你们赶紧捡啊!”
红袖和添香两人自然深知自家姑娘对酒的喜爱,听闻此言,彼此对视一眼之后,齐声应道:“是!”
算一算日子,来到安北侯府已经五个月有余了。
再过半年时间,她就可以离开了。
想到此处,罗宜安心头竟不禁涌起一丝不舍之情。
不为别的,就为这个院子!
毕竟像这样宽敞宏大的院子,又有几个人能够轻易舍弃得了呢?
所谓住久了也会有感情的嘛!
回想起半个月前,添香打听所获取到的消息,那个曾经试图加害于她的人至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究竟是因为乔月婵没能将消息散布出去呢?
还是说乔月婵本就是那个害她之人?
亦或是那个真正想要谋害她的人压根儿就不在罗府之中?
这些年来,她一直苦苦追查当年那件事情背后之人,可却始终未能找到,哪怕一丁点关于那个人的线索都没有。
唯一还记得清楚的,便是在自己被迷晕之前,曾嗅到过一股极为独特且难以忘怀的香味。
然而仅仅凭借这股若隐若现的香味,要想找出那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香味是她至今从未闻到过类似的,很独特,但又说不出来独特在哪里?
她所经营的那家香料铺子中的原材料,皆是通过各种渠道从五湖四海采购而来。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无法寻觅到记忆中的那一抹独特香味。
即便是来自遥远波斯和神秘楼兰的珍贵香料,也未能满足她的心愿。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可是每当回忆起那股香气,它仿佛就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令她难以忘怀。
每回一想到这里,罗宜安都会感到万分沮丧。
但一想到那次从赏花宴闹剧之后,如今这罗府的掌家大权已然重新回到了林海如的手中,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这也让罗宜安算是有些心灵上的安慰了。
听闻,当乔月婵被迫交出掌家之权的时候,那脸色难看得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而且,林海如还特意立下了一系列严苛的规矩来约束乔月婵。
每天寅时三刻,乔月婵必须提前准备好洗漱用品,恭恭敬敬地伺候林海如起床;在林海如处理家族事务之时,乔月婵则需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端茶倒水,殷勤地为其捶腿按摩;就连外出时,乔月婵也没有丝毫自由可言,只能徒步跟随在乘坐马车的林海如身后。
如此众多专门针对乔月婵的条条框框,使得她如今的生活与罗府那些地位卑微的老妈子毫无差别。
能拿回罗府掌权中馈一事,是罗宜宁的功劳,要不是她直言,恐怕以林海如那性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拿到掌家之权。
罗宜安忽然拍了下手,朝着红袖,添香,有些兴奋道:“红袖添香,我们回罗府吧。”
说罢,她便站起来朝屋子走去,边走还边说,“记得挑几件首饰,我要送给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