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树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药袋的塑料包装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的另一只手忽然去拉住安以安的手,那里的指节比之前还要红肿了些。
未等安以安有动作,他便拉着她去到了外面的露台,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而他自己拉过旁边椅子坐到她对面后,又将袋子里消肿的喷雾对着她红肿的指节喷了喷。
夏夜的风带着白天的余温,轻轻拂过露台。
安以安的手指在何家树的掌心里微微颤抖,药水喷在红肿的指节上,带来一阵刺痛后的清凉。
“嘶——”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何家树握得更紧。
“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手吗?”
安以安别过脸去,“不用你管。”
何家树的手顿了顿,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红肿的关节,声音低了下来,“是,我是没资格管你了,但是你总要对你自己负责吧。”
安以安转过头来,凝视着何家树,语气缓和了一些,“何家树,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伤人啊?”
“我知道。”他用棉签蘸着药水,“就像三年前我最后对你说的话一样伤人。”
夜风突然掀起安以安的碎发,何家树下意识伸手想帮她别到耳后,却在半空停住,转而拿起桌上的冰袋。
他把冰袋轻轻按在她手上,“敷二十分钟。”
“如果当初......”
何家树打断她,“没有如果,那是我的选择。”
“可那不是我的选择。”
“其实你妈妈说的对,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那么好的机会。”何家树抓着安以安的那只手紧了紧,“那通知书在抽屉里整整放了一个月,你也没跟我提起过,我看见了,也犹豫过。”
“就因为我妈妈的电话,你就跟我提分手?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何家树的手指微微收紧,冰袋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某种无声的抗议。
露台外的蝉鸣突然停了,只剩下夜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
安以安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苦涩,“何家树,你替我做决定的时候连问都不问我一声。”
冰袋上的水珠顺着何家树的手腕滑落,他垂下眼眸,“那时候......我怕问了,就舍不得了。”
安以安的目光落在何家树的手上,那只曾经温柔牵过她的手,“出国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好好的,你却突然说要分手,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你真的喜欢上别人了?我想不通。”
安以安吸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妈妈,你们都一样,自以为这是为了他人着想,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何家树抬起头时,安以安看见他眼底泛着微红。
“我以为时间会忘记过去,不管是学习还是比赛,我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就是不想让自己有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回国,我以为我放下了,可是我没想到会遇见你。”
她盯着何家树,很认真的说道:“我根本就放不下,何家树,我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