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老爷子的表情松动了几分,“想要啊?”
“嗯。”
“除非......”何老爷子故意拉长了音调,布满老年斑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除非什么呀?”
“除非,你嫁给我们小树。”
“爷爷,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些早了呀。”
何老爷子笑得开怀,他把金牌放回床头柜的抽屉里,“那你什么时候嫁小树,爷爷就什么时候送给你。”
“好,那爷爷我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他们比赛。”
“好。安安你告诉小树,说爷爷替他加油。”
“好。”
安以安走出房间,轻轻将房门关上,转身之际却见何宏光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她。
“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来看爷爷的。”
其实有好几次安以安来看何老爷子的时候都遇见过何宏光,但是几次下来,安以安能感觉到何宏光的语气从强硬到了有些无奈。
安以安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走上前去,“何二叔,我想跟您道个歉,上次在医院,我不应该推您的,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何宏光显然没料到安以安会突然道歉,他愣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我都忘记了。”
“二叔。”安以安鼓起勇气,“我知道我没资格参与您家的事,但是上一辈做错的事情,不应该让家树承担,他是无辜的,您不能把怨气全部撒在他身上。”
“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没事快回去吧。”
安以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回去了。
暮色四合时分,餐桌上氤氲着红烧排骨的热气。
安以安的筷子刚夹起一块排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何家树正舀着汤的瓷勺微微一顿,余光里瞥见亮起的屏幕上“爸爸”两个字。
“我接个电话。”安以安说着站起身走出屋内,站在院中。
院子里的地砖还残留着白天的余温。
“爸爸,怎么了?”她仰头望着刚亮起的路灯,飞蛾的影子正扑簌簌地撞向灯罩。
远处传来邻居家电视播放晚间新闻的模糊声响,更显得此刻的寂静格外沉重。
手机那头的安爸:“囡囡啊,你什么时候回家啊?行李已经到家了,安安,爸爸想你了,妈妈也想你。”
安以安自从出国读书之后就没有再回家过了,每次寒暑假安爸问她什么时候回国,她总是盯着视频通话里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然后垂下眼睛说,“有个很重要的比赛”,“导师安排了项目”。
视频那头,安爸眼里的期待总会一点点黯淡下去,却还是强撑着笑容说“学业要紧”。
安爸明白安以安为何不想回家。只因她后来知道当年是因为安妈私下找了何家树,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说到底,安以安其实是在埋怨安妈,那个从小到大都把她保护得太好的母亲。
安以安沉默了片刻,回道:“下个月吧。”
“你老实告诉爸爸,你现在在哪里?”
“西樵,跟家树在一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