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12）

“司大人这是要谋杀啊？” 燕洵捏着沾了墨渍的袖角挑眉，目光扫过狼藉的案几，“看来本世子及时折返是对的 ，要不也看不见司大人这副模样。”​

司南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重重的吐了口气，愤愤道：“世子到底为何要与我这小小的太卜过不去啊，遇见你之后，我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你不知道你很烦吗？”

燕洵听罢僵在原地，他望着司南那气得微微颤抖的肩膀，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好像闹大了。

殿外暴雨如注，琉璃瓦上的雨声都压不住司南剧烈的喘息声，案头被浸湿的预算表卷着边角，像是蜷缩着的委屈。​

“我不过是……” 燕洵刚想辩解，却被司南猛地打断。​

“不过是什么？不过是想看我笑话？不过是拿我寻开心？我与世子好像也不熟吧？” 司南抓起案上被雨淋湿的算筹，狠狠砸在地上，“自从遇见你，喝口凉水都塞牙，世子要是找乐子，麻烦您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而燕洵这才发现司南的裙摆不知何时已被雨水浸透，发丝黏在脸颊上，狼狈又可怜。

他张了张嘴，生平第一次觉得舌头像是打了结，“我......我......我只是想……”​

司南抑制不住心中愤怒，抄起砚台旁的镇纸，作势要砸，但最终只是重重落在案上，震得未干的墨迹溅起细碎的黑点，却惊得燕洵后退半步。

看着司南气得发颤的模样，燕洵突然有些慌神。

他逗弄这个看似精明实则总出状况的太卜，可此刻她眼底的泪光，却让他心口莫名发紧。

他伸手想去碰司南，又怕被躲开，手悬在半空许久，才小心翼翼道：“是我的错，我不该……”

“道歉就不必了！” 司南别过脸，不愿看他，“世子请回吧，以后最好别再见了。”

自从那天之后，燕洵就没再隔三差五的出现在太卜殿，而司南也过回到了从前安稳的日子。

只不过燕洵不再出现了，但他的那只玳瑁猫经常出现在大殿中。

晨起时，司南发现案头摆着块油纸包着的糖饼，旁边蹲着那只玳瑁猫，正用爪子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沾了糖霜的纸角。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猫身上，琥珀色瞳孔里映出她惊讶的神情，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打翻的砚台。

“你怎么又来了啊，这是你家后花园吗？” 司南伸手去抓，猫却灵巧地跃上房梁，嘴里还叼着她昨晚算到一半的星象图。

此后的日子里，玳瑁猫成了太卜殿常客。

久了，司南也就随它去吧。

一日，玳瑁猫如往常一样趴在司南的桌案上，然而这次，司南拿出准备好的鱼干递到它的嘴边，“我呢，本来是挺怕猫的，但相处久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这鱼干给你，你吃完就回去吧。”

玳瑁猫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盯着鱼干看了许久，却没有如司南预想般张口。

就在司南疑惑时，猫突然用爪子拍开鱼干，尾巴一卷，将案头的朱笔扫落在地。

司南愣住，蹲下身捡起朱笔，“你这是...... 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