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是外邦人的居所与外来商人聚集的地方。胡商的驼队,香料与烤肉的气息裹挟着粟特语吆喝。
一鹤伸手拉了拉司南的衣袖,心里有些担忧,“大人,要是被宫里发现您不在,那可是死罪啊。”
“怕什么,到时候找个借口就是了,又不是没干过。”
说话间,司南停在赌坊前,“就这了。”
听着赌坊门内摇晃的骰子的声响,一鹤皱眉道:“大人,您又赌钱?”
“这来钱快。”
赌坊深处,西域舞姬的银铃脚链混着骰子落盘声,在波斯地毯上织成靡靡之音。
一鹤攥着褪色的粗布袖管,看着司南染着丹蔻的手指重重按在 “大” 字上。
骰子在乌木骰盅里碰撞出清脆声响,庄家阴鸷的目光扫过司南从容的脸。
另一边,燕洵的生辰宴过半,据他身边的侍从回报,司南去了西市赌坊。
他勾唇一笑,低声呢喃道:“看不出来这么好赌啊。”
天色渐暗,夜风卷着西市特有的混香。
赌坊外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从生辰宴中溜出来的燕洵,撩起绣着暗纹的衣摆跨进门槛,骰子声、吆喝声和银铃的脆响顿时将他吞没。
他眯起眼,在晃动的人影里寻找那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寻的身影。
随着骰盅重重叩在檀木桌面,三颗骰子骨碌碌停成四五六的豹子点,满场骤然死寂。
“好!” 司南染着丹蔻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扫过堆成小山的金锭。
彩光映得她上挑的眉梢,身后围观的人发出阵阵惊叹,角落里几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握紧拳头。
燕洵穿过人群,伸手将司南一旁的一鹤拉开点,自己在她身边站定。
一鹤欲想开口指责时,看到的人却是燕洵,心下一惊张了张嘴,随后闭上嘴巴低下头,默默的退后一步。
燕洵目光扫过赌桌上堆成小山的金锭,“赢得挺多的呀,怪不得不来我的生辰宴啊。”
闻言,司南余光瞥见燕洵时,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生辰宴年年有,可这赌局,错过了可就没了。”
司南将十枚金锭推到 “大” 字上,腕间的铃铛撞出清响,“你要不要也来一局?跟着我下注,包你一定赢。”
燕洵盯着她,这般狡黠的模样,搅乱一池春水。
他伸手按住她欲要揭开骰盅的手,“为什么不来?”
司南挑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我好像也没答应过你吧?”
就在这时,庄家猛地掀开骰盅,“小 ——” 的喊声响起,司南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抽回手,看着庄家将她的金锭拿走,她重重地吐了口气,“再来。”
燕洵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当他听到她去了赌坊的消息时,心底有个声音驱使着他,一定要来见她。
这时,司南瞳孔骤缩 ,方才那局骰子落地前,她分明瞥见庄家袖口滑出枚灌铅骰子。
“你们这么大的赌坊还出老千,输不起啊。”
司南话音刚落,赌坊内骤然安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庄家三角眼里闪过阴鸷,“这位娘子血口喷人,当心......”
“当心什么?” 燕洵轻笑打断,“贼喊捉贼是吧?”
围观赌徒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几个输得精光的汉子握紧拳头往前凑。
庄家冷哼一声,“你跟她是一伙的是吧,敢在我的地盘闹事,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