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他忽然将书册重重拍在案上，“那前朝陈皇后因猎场坠马见红，被污失贞而投缳的冤案，诸位也要重演吗！”
寇二姨急道：“可她是自己请的您——”
“正因少夫人敢请御医当众对峙，才更显坦荡。”谭御医冷笑，“若真存了欺瞒之心，何不学那市井手段，备些鸡血羊肠？”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寇二姨，“还是说……有人就盼着傅家闹出宠妾灭妻的丑闻？”
傅夫人闻言骤然变色：“都住口！”她狠狠瞪向寇二姨，“阿璃是云夕三书六礼迎进门的正妻，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一直沉默的傅云夕忽然起身。玄色衣袍掠过寇二姨身侧时，他低声道：“二姨若闲得慌，不如去祠堂抄百遍《女诫》。”
——当夜，寇二姨的贴身嬷嬷被发卖出府。而傅府上下，再无人敢提“落红”二字。
廊下，庄璃望着谭御医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多谢大人。”
老御医摆摆手：“少夫人不必谢我。”他指了指心口，“医者仁心，本该如此。”
月光洒在庄璃指尖，映得那枚新婚玉戒莹莹生辉。她忽然想起昨夜傅云夕将戒指套进她指间时说的话——
“世人愚昧之言，不及你眼中万分之一的光。”
暮色渐沉，傅府门前。
庄璃送谭御医至府门处，似不经意般轻声道：“听闻苗贵妃近日凤体违和，不知谭大人在宫中可曾听闻？”
谭御医脚步微顿，捋须摇头：“少夫人，宫中之事，老朽不敢妄言。”他目光往四周一扫，压低声音道，“有些事……牵连甚广，知道得越少越好。”
庄璃会意，正要再探，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夫人想知道的事，何必为难谭大人？”傅云夕一袭墨色锦袍自影壁后转出，手中捏着一封烫金密函，“不如问我。”
谭御医如蒙大赦，连忙告辞。待他走远，傅云夕将庄璃拉至廊下，指尖挑开密函火漆：“苗贵妃如今自身难保。”
烛火摇曳的书房内，傅云夕将情报一一摊开。
“上元灯会后，苗贵妃急于收养太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指尖点在一份名单上，“以左都御史为首的五大朝臣，已拟好联名奏折，欲弹劾她‘牝鸡司晨’。”
庄璃眸光骤亮：“这是我们的机会。”
傅云夕挑眉：“你要救她？”
“不是救，是交易。”她唇角勾起一抹锐利的笑，“我助她重掌大权，她助我成为第一贵女——各取所需。”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至。
傅云夕在电光中凝视她许久，忽然轻笑：“那就从这位邓人入手。”
他抽出一张名帖推给她，鎏金暗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三日后，邓大人会举办一场家宴。”
庄璃的指尖抚过名帖边缘，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眼尾微挑，带着几分狡黠的意味。
傅云夕眸色一沉，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猛地带入怀中。
“夫人，”他嗓音低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报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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