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依律？”皇帝冷笑，“私改卷宗、隐瞒密旨，这也是依律？！”他拂袖怒斥，“革去官职，发配应天府，永不录用！”
……
傅府门前，夕阳如血。
阿芝第一个冲出来，哭喊着扑向那个踉跄的身影：“父亲！”
傅云夕浑身是伤，却仍弯腰将女儿紧紧抱住。他抬头，看见庄璃站在台阶上，眼中含泪，却带着笑意。
“我回来了。”他嗓音沙哑，却温柔至极。
庄璃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他染血的衣襟：“傅云夕，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低笑，轻轻握住她的手：“护好阿芝，等你回家。”
“你漏了一句。”她红着眼瞪他，“你说要活着回来。”
傅云夕凝视着她，忽然将她与阿芝一同拥入怀中。
“是，我回来了。”
暮色笼罩庭院，一家三口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再未分离。
……
晨光微暖，透过窗纱洒落在床榻上。
傅云夕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视线朦胧间，他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正俯身拧着帕子，青丝垂落，在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阿璃……”他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庄璃猛地抬头，手中的帕子“啪”地掉进铜盆里，溅起几滴水花。她扑到床边，指尖颤抖着抚上他消瘦的脸颊：“你终于醒了……”
傅云夕想抬手握住她，却因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庄璃立刻按住他：“别动！”她红着眼嗔怪，“昏迷五日还敢乱动，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他低笑，苍白的唇微微扬起：“有夫人守着，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庄璃瞪他，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谁是你夫人？休书都写了……”
话未说完，傅云夕忽然用指尖勾住她的小指：“那……再写封婚书？”
窗外传来阿芝“哒哒”的跑步声，还有老夫人喜极而泣的念佛声，衬得这一室静谧愈发甜蜜。
庄璃抹了把泪，正色道：“这次能救你出来，并非我一人之功。”她取出枕边泛黄的信封，“温夫人冒险送来这封信，才让圣上确认了你的身份。”
傅云夕怔住。信封上是温大人熟悉的字迹，火漆印早已斑驳。
“当年温大人猝逝，这信本不知该送往何处。”庄璃轻声道，“直到我在大理寺门前喊破你间谍的身份，温夫人才恍然大悟……”
傅云夕指尖摩挲着信纸，喉结滚动：“周如音竟也帮了忙？”
“她恨透了庄仕洋。”庄璃替他掖了掖被角，“还有姚忘书打通狱卒，李佳琪牵制何文慎，连阿兰和小沈都冒险藏匿我……”
傅云夕忽然用力将她拉近，额头相抵：“但最终敢敲登闻鼓的，只有我的阿璃。”
庄璃耳尖骤然漫上热意，指尖攥紧锦被正要开口反驳，却被他忽然覆上来的吻轻轻堵住了唇角。
带着晨露气息的风穿过雕花窗棂，卷起床头幔帐，将那句未说完的嗔怪揉碎在浮动的光影里。
铜镜映出交叠的身影，一如他们纠缠的命运——
千难万险，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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