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
“你好，我是梅小九”
时光倒流，结局重塑，命运之轮悄然转向，交织出全新的交点
那个曾孤身一人的少年，如今是否还会独自成长呢？
（晃了晃手） “你好，我是梅小九”
"咕咕…" 鸽子的叫声如同低语般在耳畔回荡，将你从无边的混沌中强制唤醒，没给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
眼前的一切逐渐聚焦成清晰的轮廓，你竭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那些围绕在你身旁的面孔，却总是在即将触及之时，过往记忆被一点点撕碎
“嘶…头好疼”
“同学，你需不需要去医务室啊？”
少年在课桌旁安静伫立，身影如墨笔勾勒一样分明，世界隐去，你的眼中只剩下他，完全无暇顾及身边其他人都在说些什么
目不转睛，目光牢牢锁定在他身上，炽热的注视让他颇感无措，微微垂下头，脸颊泛起了红晕
而后，他又似乎难以抗拒那份关注，偷偷地低头回望着你，眼中的羞涩与紧张像浮在水面上的倒影，清晰可见
教室洁净如洗，窗户透亮，桌案一尘不染
风拂过，阳光趁机溜进来，在空气中织出一片光影斑驳
手中的书轻轻翻动，扉页在指尖滑过
他的模样渐渐与书中重叠，从文字中走出的幻影般毫无差别
老师：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大家一起欢迎他
“大家好，我叫梅小九，希望…以后能和大家成为朋友”
尤杨：欢迎
袁薇 ：欢迎啊
陈青 ：（点了点头）
老师：那么小九想要坐在哪个位置呢？
（抬了抬手）（回过神）“老师，让他坐我旁边吧”
老师：小九愿意吗？
“我…我愿意！”
“你好，我是…”
“你是梅小九，你刚刚说过啦，不要紧张，我们都很欢迎你”
简单的自我介绍过后，就是沉闷的课程
你听的有些昏昏欲睡，高中时代距离自己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偏了偏脑袋，视线落在身旁的梅小九身上
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地记着笔记，笔尖在纸上舞动，时而随着老师深入浅出的讲解微微抬头，侧耳倾听
脸庞线条分明，身影虽瘦削却挺拔，更显得清秀且干净
字迹好看的过分，都说字如其人，此刻看来，这说法确实不无道理
“（有所察觉）怎么了”
“有些困了”
“是听不懂吗？要不你先睡会，下课了我给你讲讲”
“可以啊，老师来了记得叫我”
“放心吧”
夏天总是漫长而又燥热，此刻耳边传来的喧嚣与蝉鸣交织，闹得人心沸沸的，你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旁的梅小九已不见踪影
“薇薇，你看到…”
陈青：他们好像都去打篮球了
“（正欲起身）行，我去看看”
陈青：你好像很关心梅小九？为什么，明明我们四个相处的也很好
面对陈青的质问，哑口无言
你其实并没想到你的出现会改变着这里的秩序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图书馆的玻璃窗，落在泛黄的书页上
玻璃窗外，树上有一只受伤的信鸽
你捧着《那年夏天的秘密》，轻轻摩挲着纸页，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遥远夏天的温度
梅小九的故事像一根细小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心里
他的孤独、他的挣扎、他未曾说出口的遗憾
你合上书，胸口闷得发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碎裂
再睁开眼时，世界已经变了
蝉鸣聒噪，树影婆娑，你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手里攥着一张学生证
照片上的女孩竟与你别无二致
风掠过耳畔，像是命运在你耳边低语：
“这一次，他的秘密……由你来改写”
操场与教学楼紧挨着，近到只需你站上阳台，轻轻低头一瞥，操场上的动静便尽收眼底
此刻，袁薇正亲昵地搭着梅小九的肩头，像在低语什么
尽管他连连后退，试图拉开距离，但袁薇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步步紧逼
尤杨：小九，之后你就和我们一起玩了
袁薇 ：对啊，我们四个可是情比金坚呢
袁薇： （悄悄凑近耳畔）难道，你不想和她做朋友吗？我看你今早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哦
“（被看破心思）我…”
袁薇：（暧昧）放心，我知道她真的长的很漂亮，我不会告诉她的，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什么秘密？不妨说来给我听？”
小九边退后边向你慌乱解释着，你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你没少看书，袁薇的所作所为也算记得清楚
袁薇： “啧啧，你这么在意梅小九？”
“嗯，对啊，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
袁薇： “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你别骗我了”
“谁说是第一天了”
为了防止她再对小九用些什么乱撩的手段，你二话没说就承认自己对他颇为在意
看她气急败坏的走开，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你的衣袖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为难才这么说的…其实真的不用对我…”
“可是我还觉得认识你太晚了呢，我好想，好想从一开始，你的成长经历里，就是有我的存在的”
“从你的父母不经常回家，你一个人面对黑暗时，从你频繁转学时，我就希望我在你的身边”
“我想成为你的朋友”
你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滴水珠落在宣纸上那样在他心里晕开
小九有些惊讶，你竟然知道有关于他的那么多事情
走廊的穿堂风卷起少年纯白的衬衫衣角，你看见他睫毛在夕阳里投下的细碎阴影
他忽然转身，校服外套的袖口擦过你的手腕，带着夏末特有的、晒过太阳的棉布味道
你看见他像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少年的骨架硌得你生疼，却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顺着相贴的衣料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他拉着你在走廊上跑了起来，风灌进校服鼓成帆，他的指尖在出汗却固执地不肯松开
走廊尽头的三角梅开得正盛，你们奔跑的身影掠过每一扇窗，就像掠过无数个错位时空里本该相遇的节点
高考倒计时牌翻页的声音在清晨格外刺耳
，你揉着太阳穴，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模拟卷，怎么也没想到还要再经历一次这种煎熬
课间十分钟的补眠成了最奢侈的享受
最近的小九奇怪的很，有一次午休，你注意到他校服袖口下若隐若现的红痕
问他时，他只是把手臂往后藏了藏，湿漉漉的刘海还滴着水
“不小心摔的”他笑着说，可睫毛上的水珠分明在撒谎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隔壁班的同学在走廊拐角亲眼看见尤杨将整桶水泼向小九和万维
“陈青，小九去哪了？”
尤杨满不在乎地甩着手：“别找了，他非要帮万维出头，这是代价”
你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怎么会没发现呢？那些他晚自习总是消失的十分钟，回来时永远潮湿的衣角
在消防楼梯的转角找到他们时，万维那句“对不起”和小九强撑的笑容像钝刀般割着你的心脏
小九的白衬衫湿透后几乎透明，勾勒出蝴蝶骨脆弱的轮廓
水珠顺着他发梢滴在锁骨上，像眼泪一样滚落
你二话不说脱下外套裹住他单薄的肩膀，从背后将人整个环住
他在你怀里明显僵住了，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鹿
“别动”
你半跪下来，用纸巾轻轻吸掉他睫毛上的水珠
这么近的距离，能看清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还有被冷水激得发红的鼻尖，他呼吸明显乱了节奏，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万维识相地别过脸去，而你指腹的温度正一点点烘干小九眼角的潮湿
被水泼后的委屈，此刻都化作了少年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他好像突然懂了，有些羁绊一旦系上，就再也不会松开
“小九，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
“尤杨也太过分了……你把衣服披好，别着凉了”
“谢谢你”
万维 ：那个…对不起，是因为我才让小九也淋湿的
“错的不是你，是尤杨。你下次见着他躲远点，这样的行为应该告诉老师，而不是一味忍受”
在回去的路上，你去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
一瓶水泼到尤杨脸上
“再有下次，就不止是一瓶水了”
“怎么样，被自以为是的恶作剧折磨，不舒服吧”
老师过来时，就看见你们六个人的气氛非常不对劲，不过好在尤杨的霸凌行为也被严厉批评…
似乎就是因为你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
毕业后的夏天格外漫长
万维生日那天，大家挤在他家的客厅里玩捉迷藏
木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笑声撞在低矮的天花板上又弹回来
你和小九躲进同一个衣柜，黑暗中他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带着薄荷糖的清凉
“找到你们啦”
万维的声音突然从隔壁柜子传来，紧接着是柜门被反锁的咔嗒声
黑暗骤然变得沉重
你突然想起原著里根本没有这段情节——因为你还没来得及看完结局就穿越了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他的声音带着疑惑
“小九”你轻声唤他，声音有些发抖，“我该走了”
柜门突然被无形的力量冲破，刺眼的白光中浮现出泛黄的书页
耳边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像无数蝴蝶振翅
那些你烂熟于心的字句正在一行行消失，连带着你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据
铅字分崩离析
少年茫然地伸手想抓住你，却只握住一缕正在消散的光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想要用力握住他的手腕，感受他脉搏的跳动，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笑得比哭还难看
“从读到你的故事那天起，我就擅自闯进了你的人生”
客厅的老旧木窗突然被风吹开，夏日的蝉鸣和阳光一起涌进来
在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你鼓起全部勇气凑近他耳边：
“梅小九，你要记住——”
“遇见你之后，那本书对我来说就不再只是故事了”
光点已经蔓延到你的脖颈
“是会在下雨天把伞让给流浪猫的梅小九，是解不出数学题时会咬笔帽的梅小九，是会在同学录偷偷画小太阳的梅小九，是......忘了我吧…”
白光吞没了未尽的话语和告别
蝉声戛然而止
衣柜里只剩下一本翻到末页的书，和少年手心里，一颗正在融化的薄荷糖
当万维终于撬开柜门时，只看见小九独自坐在角落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窗外，不知是谁家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成群的鸽子飞向天空
“你真的愿意放弃在书里永不会死去的命运去到现实世界吗？那就要和普通人一般经历生老病死”
“我愿意”
“她说她想成为我的朋友，她想让我记住的事，我还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五年后的深秋，市立图书馆的落地窗外，银杏叶碎金般飘落
我整理着心理学区的新书，忽然听见窗棂传来"笃笃"的轻响
一只雪白的信鸽正用喙轻叩玻璃，脚环上系着泛黄的纸卷
当我解开缠绕的棉线时，羽毛间飘落几粒干枯的蓝花楹花瓣
展开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
「G排书架最高层，有本等待五年的书」
信纸背面还粘着一片风干的薄荷叶，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细末
我抬头时，窗边的信鸽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几片绒羽在阳光下打着旋儿
在文学区最深处，那本《那年夏天的秘密》静静躺在最高层
书脊上停着一只纸折的信鸽，翅膀上用钢笔写着：
「致擅自修改结局的读者：这次换我来找你」
当我取下书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扉页里滑落——是张泛黄的高中毕业照
照片背面新鲜的墨迹尚未干透：
「周三下午三点，顶楼信鸽房见，记得带薄荷糖——你故事里的角色」
窗外突然又掠过一群白鸽，振翅声惊动了书架间的尘埃
周三
顶楼上的风不算大，吹的人很舒服
记忆里的人回过头，时间仿佛突然静止，你清楚地看见他瞳孔骤缩的瞬间，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时牵动的颈线，看见他手腕内侧那个熟悉的、用圆珠笔画的小太阳
“梅小九？”
你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散一场梦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最终落在那本《那年夏天的秘密》的书脊上
书封有些旧了，边角处带着经年翻阅的痕迹
“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许多，“这本书的结局，被某个读者改写过”
你看着他翻开扉页，那里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致梅小九——你比故事更真实”
“我找了很多家图书馆”
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就想问问那个擅自闯进别人人生的读者......”
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在你们之间的地板上
“那个我没得到的回答，我等了五年，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你哭的厉害，看着他瞬间通红的眼眶，然后撞进他怀里，薄荷香混着泪水呛进喉咙
他的毛衣领口还别着那枚褪色的毕业纪念章，冰凉的金属贴着你发烫的脸颊
“骗子...”
他发抖的手指攥皱了你的衣服
“不是说...要我忘了你吗...”
你咬着他肩头的毛衣点头，咸涩的泪水渗进毛线缝隙
他的心跳声透过布料传来，和五年前衣柜里的一模一样
迟到的信鸽群终于掠过天空
它们翅膀下纷纷扬扬飘落的，是这些年你夹在心理学专著里，始终没敢寄出的千纸鹤和薄荷糖纸
你靠近他的耳边，似从前，悄声说…
“在原著里没能说爱你的读者，在另一个世界，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