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和魏嬿婉一起喝茶的昭明，如懿脸色僵了一下，不情不愿的给魏嬿婉和昭明的请安，“长公主，令妃娘娘安。”
昭明正与魏嬿婉聊天，心情很不错，所以也不想为难如懿，她道，“免礼。”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到魏嬿婉身上了。
“除了这牛乳燕窝茶，本宫还叫小厨房炖了黑鱼汤。听说这鱼是威海之地叫人捉了活的扔进冷库立时冰好的海鱼，滋味鲜美。”昭明揭开了另一边炉子上闷着的陶罐，立时鱼汤的鲜味也飘散开来。
昭明和她解释，“这是本宫舅舅着人寻来的，拢共才五十条，献给皇兄了十五条，皇嫂十五条，又给了本宫十五条，舅舅自己吃些，再也没有余富了。”
这并非进贡的贡品，宫妃自然是没有的。
如懿绞着帕子，站在一侧听昭明说着这鱼多么精贵。
又见她亲自盛了鱼汤，颂芝去摆了盐，胡辣粉，辣椒粉和葱花的四格小盒子，“您自己调口味，汤炖的时候只稍微放了些盐调味。”
奶白色的汤汁让如懿直咽口水，她再也忍不住看着昭明这样糟践好东西，浪费在魏嬿婉和进忠这样的人身上了，“长公主，不知道臣妾可否与您一同品鉴鱼汤呢？”
这给昭明都问愣了。
她原以为如懿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没想到会馋成这样。
“一碗鱼汤罢了，有什么好品鉴的。”昭明不想败了和魏嬿婉赏花看景吃午茶的心情，拒绝了如懿。
如懿本来就不是什么知情识趣的人，她嘟着嘴炸着那双戴着护甲的手走得更近了一些，“您是皇上的妹妹，臣妾也一直敬重您，并未有过什么冒犯，为何您一次次的将臣妾拒绝于千里之外？”
昭明对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笑着向魏嬿婉道，“咱们先把汤喝了，这个汤热着喝才有香气。”
魏嬿婉点点头，加了些胡辣椒，一勺一勺的喝完。昭明看她喝好了，“这罐子里的叫春婵走的时候提上。”
然后才看着如懿，“当年你背后说本宫与额驸的坏话，被本宫听个正着，你从娴妃降为娴嫔，是与不是？”
如懿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而后你又拦住本宫，因那马奴再度说本宫额驸坏话，是与不是？”
昭明冷笑，“额驸是本宫的夫君，与本宫夫妻俱为一体，如此看来你这些年得罪本宫的事情可没有少做。虚情假意！一桩桩一件件本宫都看在眼里。走到今日，你有何苦衷？”
这大概超过了如懿能思考的范围，她眼见着呆滞起来，过了半晌，“长公主要是这样想臣妾，臣妾百口莫辩！”
哦。
昭明也不意外，看她那目光滞涩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
倒是魏嬿婉，听了昭明这一问，当即鼻头一酸。她恍然想起前世的那个小年，娴贵妃洋洋得意的说她的燕窝细粉多么粗鄙，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反而轻飘飘的一句，“有何苦中。”
她闭着眼在记忆里搜索，这辈子也有这么一出，只是如懿被昭明奚落的头都抬不起来。
如今那句话，像是回旋镖一般，两世轮转，正中如懿眉心。
魏嬿婉强压住泪意，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昭明。
昭明这被她一看，又是心里软软，也不和如懿较劲生气了，只想让她赶紧走。
“顾念你怀着龙胎，这次冒犯本宫，本宫就不罚你了。只是，乌拉那拉如懿，你记得，本宫厌恶你，往后见了本宫，切莫凑上前来，本宫看着恶心！”
如懿梗着脖子，“您交好令妃这样巧言令色的人，却将臣妾这样真心的人推拒远离吗？”
昭明简直气笑了，“本宫如何做，你也配置喙？你是个什么东西？嬿婉怎么你了，她努力真诚，坚韧不拔，不知道比你这个脑袋空空的人好多少倍。你那个到死还是四品的窝囊阿玛，要不是仗着与皇额娘同宗，你还能进的了宫？”
“你这个破落户倒是看不上嬿婉了，真是笑死个人了。当初皇额娘说的一点错没有，乌拉那拉氏的脸叫你都丢尽了。”
昭明嗤笑过后，又端起茶盏，“娴嫔，本宫改主意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本宫，又不敬妃位主位，降为贵人，以示惩戒。”
怀有身孕没升反降实属罕见了。如懿自然不相信她的少年郎会对昭明言听计从，这样狠心对她。
如懿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
昭明和魏嬿婉分别，她提着她俩喝剩下的半罐子牛乳燕窝，又杀到养心殿去了。
皇上看着昭明的冷脸，心里就咯噔一下。昭明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疯狂输出，末了她怒气冲冲的拿起茶盏——这是乾隆最喜欢的一个薄胎瓷镂空茶盏。
见她如此，皇上心都悬起来了，心里是有心疼茶盏，又害怕阻止昭明自己跟着一同挨骂。
好在昭明没有砸，“降她为贵人，她不配做一宫主位，更不配亲自教养皇嗣，到时候再把孩子养得和她一样不着调可怎么好？！”
皇上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觉得昭明说的竟然很有道理。他想了想如懿那倔强的令人头疼的性格，还有对昭明一再冒犯。
“李玉啊，去传旨，娴嫔乌拉那拉氏不敬长公主与额驸，不尊令妃，着降为贵人，禁足三个月。”
皇上的旨意从养心殿一出，如懿就成了行走的活笑话了。
如懿接了旨意，只觉得心口一痛，“本宫的少年郎，怎么能如此纵容长公主……”
她泪流满面，容佩都不知道该如何劝她。
进忠在小厨房熬汤，没跟昭明一同去御花园，只是后来倒是听闻了昭明那些维护他的，“夫妻一体”的言论，嘴差点没笑裂了。
他那高兴的样子，让周宁海在一旁简直没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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