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嫔与仪嫔中毒导致龙胎受损的事情，调查的也很快。
证据指向性充足的甚至有些刻意了。
昭明站在琅嬅旁边，看着陆陆续续到长春宫的嫔妃们。
她们穿着华丽的宫装，尤其是嘉贵人，打扮的尤为花枝招展。她不算传统的北朝长相，面相轮廓立体，艳丽大气，也难怪受宠。
皇上与皇后端坐在长春宫正位，上首的太后也沉着脸。
仪嫔和玫嫔似乎因为中毒的缘故，看着倒是面色苍白得很。
说起来，她们两个人晋位，也是琅嬅向皇上进言的缘故。这样看来，这个帝王还真是无情的有些惊人。明明是孕育生命的母体受苦，他却只会责怪这两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不够仔细。
昭明想着，目光悄悄的移向站在不远处的进忠。
不曾料想进忠也在看她，两个人目光交叠，对个正着。
昭明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罢了，这下子倒是害她害羞起来了，又把眼眸垂了下去。进忠看见她耳朵红的恍若滴血，心里美滋滋的，低下头，让帽子的阴影盖住笑容。
他们的眉眼官司主子们自然不会去看。
娴妃姗姗来迟。
说起来，昭明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瞧着这个传说中的皇上青梅竹马心尖上的爱人。
她也不美丽呀……
昭明有些疑惑的眨眨眼，那些说着娴妃好看的人是怎么一回事，该不是娴妃自己使了银钱放出来的吹捧她的流言吧……
这突显老气的妆容，这颜色沉闷的衣服，整个妆造上，最抓人眼球的就是那一张涂满了荧光色口红的嘴唇。
真的看着特别惊悚。
看不出来，皇上竟然是恐怖片爱好者，晚上旁边睡这么个人他半夜醒了都不害怕吗？
她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发现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违心夸赞娴妃貌美。
至少，底下嫔妃中，任何一个都比她好看。就连她身边的大宫女惢心，在她的衬托下看着也是水灵灵的。
她并不能说丑，只能说长相老成，看着不像二三十岁的女子，更像是四五十岁的老人。
如果和皇后一样，打扮的细致些，穿着的雅致些，也不至于有种屎上雕花的违和。尤其是她恨不得把两只手都戴满宝石戒指，四根长悠悠的镶满松石的护甲，把粗粗胖胖的手指勒的一截一截的，不但看着不贵气，甚至有点像集市里卖的枣肠。
她瞥见皇后端起茶杯的手，想着，还是富察氏的基因好，这一双手只带了无镶嵌的素黄金护甲，手指白皙细长，把护甲都衬得华贵了几分。
昭明打量如懿的功夫，证物沉水香已经端上来了。
作为证人的小禄子为首的人偶三人组也被带了上来。
作为最低等的，一个人形师做出来的一次性内核人偶，没有人会想到他们有什么牵挂，为什么还会撒谎。
尤其是当小禄子把脑部的内核撞碎以证明娴妃就是下毒的指使者。
人偶失去了能量和生机，他眼神空洞的倒在大殿之上。人偶仿生的内容液顺着他的脸流淌出来，引得嫔妃们连连惊叫，还是李玉及时叫人把他拖了出去。
昭明闭了闭眼睛，心里有几分不忍。她又侧头去看进忠，发现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藏在帽子的阴影里。
她有些担心，进忠上辈子被她捡到的时候，身上也是一堆致命伤口，想一想都疼。不知道他看见这个小人偶自尽，会不会激发创伤后应激反应。
要是现在可以握一握他的手就好了。
昭明暗暗的叹了口气。
指认还没有结束，人证还不止这些。
大约娴妃是真的招人恨吧。
昭明看着莲心把娴妃的婢女阿箬带了上来。阿箬看着有些狼狈和紧张，但昭明觉得，阿箬眼睛里还隐藏着兴奋。
她其实很不喜欢阿箬，她和进忠结婚不久，阿箬就和娴妃在背后大声蛐蛐她嫁了个人偶的事情，嘴里不干不净的侮辱进忠。
还是贵妃听见了，觉得不像话，狠狠罚了阿箬跪六个时辰。
她那时候以为娴妃和婢女真是要好，能放任她口无遮拦。可没想到娴妃一点儿也没替阿箬求情，就让她跪在大雨里。
更没想到，这一局里，阿箬直接反水背刺了娴妃，毫不犹豫。
有了阿箬这个有力人证，言之凿凿的数落着娴妃罪责，这件事的可信度又增添了几分。
昭明听见娴妃口中说着，“臣妾百口莫辩。”她忽然有点想笑。
之前听进忠说的时候只觉得荒诞，如今现场亲耳听闻，更是觉得可笑至极。
都百口莫辩了，和认罪有什么差别？
皇上就是再想回护，苦主们也不乐意。一个个上去厮打拉扯娴妃，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已。
最终，太后做主，降娴妃为贵人，暂时禁足延禧宫，以待后续调查。阿箬和一干人等发落去慎刑司严加审讯。
一场大戏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落幕了。
昭明知道事情还没完，她记得进忠说后来仪嫔刺杀如懿不成，血崩死了。她想，琅嬅阵营里面的人也不多，能留下一个是一个，“奴婢瞧着仪嫔娘娘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还是叫个太医给她再好好看看吧？”
琅嬅无不同意，还赐下了百年老参给仪嫔补身子。
昭明下值回了枫叶楼，先去给进忠在浴缸里放了热水，又倒了小半瓶精粹液，她坐在浴缸边上等他回来。
进忠推开门，和她抱了个满怀。
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不说话。昭明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默默地，感受彼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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