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月，宫里丧事不曾停歇。
昭明见过了皇后瘦脱了相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也生出几丝悲切。
转眼看向弘历时，她又多了几丝咬牙切齿和不甘来。
这世道男子可以有很多很多孩子，他们不费力气就能获得很多很多孩子。可女人就要怀胎十月吃尽苦头，到最后失了爱子，他们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了。
皇后痛苦成这样，他竟然不耐烦再去看看皇后，反而躲在养心殿讨清闲。
昭明瞪了弘历一眼，“东巡的事情你可曾跟皇嫂说？”
她眼见着弘历居然缩了缩脖子。
……
好想学皇伯打他的手板，他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皇帝的样子呢！
弘历酝酿了一会儿，他跟昭明解释，“皇后身子不好，朕也怕她折腾。”
昭明不悦，“你只考虑她的身子，她的顾虑便撒手不管了吗？她可是你的妻子，你要东巡，要带着太后带着本宫带着姮媞妹妹带着你的妾妃们，而你的妻子还蒙在鼓里，她若知道此事，她该如何想？！”
弘历还真的没有这样想过，他没有考虑过富察氏的心情，也没有在意她的想法，只觉得他已经为她身子考虑良多了。
皇后最后还是从璟瑟那里得知了此事。
她果然如昭明梦里那般，强撑着身子，与他们一同踏上了南巡之旅。
为此，她不惜吃下了许多虎狼之药。那一长串药方，连魏嬿婉看了都心惊不已。
“殿下，恐怕皇后娘娘寿数所剩不多了。”富察氏破败的身子似乎正印证了钦天监批命所测之事。
魏嬿婉垂头，不自觉的心里竟然也替皇后难过。虽然上辈子她的迁怒导致自己进了金玉妍的启祥宫，但不得不说，富察氏多数情况下还是公正的，至少比如懿当皇后的时候好太多了。
皇上真的太凉薄了，连累他的妻子与爱人，都不得善终。
也或许是在药物强效的坚持下，昭明再见富察氏时是祭孔夫子拜泰山时，瞧着她容光焕发。
昭明敏锐的发现她的不同。
“皇后眼睛黯淡下来了。”昭明回行宫后 小声的和进忠说着，“她的眼睛，就好似将行就木的老人一般没有光亮了。”
进忠轻轻的叹了口气，“奴才瞧着好似是七阿哥殇了之后，皇后娘娘的精气神也就跟着落下一大截了。”
就算进忠是外臣不敢在宫里行走，他的耳报神却到处都是，宫里头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他。
昭明又听说一桩事，“科尔沁部的使臣来了，似乎也没个好事。”
“好事？”进忠语调拖沓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他们来求娶嫡公主，这算好事吗？”
对于皇后和太后来说，这非但不是好事，是天塌的大事。
都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到遥远的蒙古草原去，这对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婆媳，针锋相对起来。
颂芝告诉昭明，皇后差点在慈宁宫昨夜被气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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