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该给你活着回来的机会呢,萧。”斯莫出现在几人所处的实验室门口笑着说道。“你想做什么?”归明渊立即亮出长剑质问道。
“小归,先别冲动…”萧钟明拦着他,独自走上前,“斯莫,你若是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了。但他们——”“停,停停停。我可不是来跟你做交易的,萧。”斯莫一脸玩味的看着众人,还有在实验室里调查,还没注意到他的萧绎琐。斯莫将手放到身后,突然抽出一支手枪,带着火元素的子弹瞬间破空而去,朝萧绎琐的脑袋飞去。就在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炉火刀出现在萧绎琐的身侧,子弹打在刀面上消散,没有留下痕迹。
斯莫轻笑了声,将手枪收起,换出两柄长刀,“据说你能在正面让斫析吃瘪,倒是挺有意思。不如今天就在这里与我一决高下吧?”萧绎琐眼神看向归明渊,对方立刻心领神会,脚下起风将萧父母二人带进了实验室中。“小琐他——”李欣有些担忧地看向走出实验室的萧绎琐。“放心吧阿姨,萧学长不会有问题的。跟他相比你们三个更需要保护。”
斯莫见萧绎琐应战,双刀一亮,瞬间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消失在原地。萧绎琐皱起眉,警惕地看向四周,直到三团黑火同时出现在他的周围。斯莫从他背后的火中现身,双刀同时劈下,使萧绎琐不得不向前躲闪。“他这么直接偷袭不可能成功,一定有诈…”萧绎琐心想,躲闪的同时挥刀横斩,两团黑火被斩灭,一支手枪落在地上。“还不算傻。”斯莫眼见突袭不成,立刻切换战术,从正面迅速猛烈进攻,双刀不断挥砍,身上释放的黑色火焰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迅速重复每一次的进攻,这让萧绎琐有些招架不住。“进攻得好快…浊气跟他一起攻击,就像一体一样…”萧绎琐一边闪躲一边试图回击,只是他的攻击速度实在是太快,就像在楼上时萧轻晗的进攻一样——
实验室里四处都是浊气,斯莫的能力对比在外界有极大幅度的增强,萧绎琐很快就落入下风。“就只会到处逃窜?”斯莫有些不满地斥道。此时的萧绎琐仍然将炉火刀拖在身后闪避着他的攻击,一边积蓄刀中的火元素。忽然,斯莫身上的浊气被分散出来,变成一个个黑色火焰组成的分身,同时向萧绎琐进攻而来。数对双刀一同挥斩,任谁来也躲不过这一击。萧绎琐躲闪的脚步猛地停下,身后的炉火刀迅速抽斩而出。纯净的火元素在一片浊气中相当亮眼,以恐怖的力量击碎了所有浊气幻形,斯莫也因为只顾进攻硬吃下了这一击。“你还真有点东西——”斯莫锤了锤自己的胸口,使自己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液。“继续继续,再来!”两柄长刀从两侧同时旋转飞出,旋转间裹挟的黑火越来越猛烈。萧绎琐释放出能量,整个人被炎火包裹,幻化成一只火雀的样子,迎着飞来的双刀而去。纯净的火焰吞没了两团黑色,直冲向斯莫。斯莫迅速唤回双刀,架在身前形成一面黑色的护盾。萧绎琐从火雀中现身,炉火刀直接砍向护盾,使得斯莫向后退去几步。
眼见萧绎琐的火势越发猛烈,斯莫双刀紧握,一股恐怖的黑色火焰瞬间反噬了大量炎火,将萧绎琐掀飞出去。“玩得太久了,没意思了。”斯莫不耐烦地看着他,“现在该把你们都解决掉,早点回去了。”双刀被燃烧的黑火放大,猛地斩向萧绎琐。面对突然增强数倍的攻击,萧绎琐完全招架不住,提刀堪堪接下。但斯莫还是像刚才那样,进攻速度丝毫没有减弱。很快萧绎琐就被压制住,身上也多出几道伤痕。
归明渊眼见情况不对,也没有在顾着实验室里,立刻冲了出来,用风元素不断强化萧绎琐释放的炎火。“轻晗他们——”萧绎琐吃力地喊道。“萧学长,你撑不住的——”“那就带他们走,带他们走!”归明渊无动于衷,还是不断输出着风元素。两人的能量一起对抗斯莫的黑火,倒是势均力敌,不过谁也不敢松懈半分。
斯莫继续加大着浊气火元素的输出,这使两人的发力被打乱,一度就要落入下风。“小渊,我能拖住他们的…你得想办法带他们跑,拜托…”萧绎琐吃力地说道。“就算我现在不帮你,我们也不可能走的掉——”斯莫眼见自己占了优势,最后加大能量输出力度,达到他的全力,萧绎琐和归明渊瞬间被压制住。
归明渊咬着牙,风元素慢慢不再附着萧绎琐的火元素,而是转向与炎火一起涌向斯莫。两人的处境并没有因此缓和,反而被压制得更加严重了些。但归明渊释放出的狂风已经袭向了斯莫的身体,他的皮肉被风元素撕扯着,身形变得有些模糊。斯莫本就把所有的力量用在了进攻上,再加上自己的身体被风元素大幅弱化,可谓满身破绽。不过此时的萧绎琐和归明渊却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力量攻击他的身体。
在实验室里的萧钟明咬了咬牙,对身边说道,“看好轻晗…”“钟明,你不——”李欣还没来得及劝阻,萧钟明已经顶着几人能量的威压出了门,捡起了斯莫落在地上的手枪。
“萧,你来得正好!现在就是你最后的机会,开枪杀了萧绎琐,你们夫妻二人和你们的女儿就能安全离开。”斯莫看着硬抗能量威压举起枪的萧钟明,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火元素烧出了几个窟窿。在斯莫的注视下,萧钟明缓缓将枪口移向萧绎琐。萧绎琐不敢放松,只是咬紧了牙关,等着身后之人开枪。
“萧,炸弹的控制装置可还在我手上,你如果不想——”“开枪!”萧绎琐打断了斯莫的话大声吼道。
萧钟明只觉得能量威压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拼尽全力才能移动自己的手臂。
“开枪!”萧绎琐大声喊道。
枪响。
能量威压散去,萧钟明不堪重负倒在地上。斯莫捂着胸口倒在墙角,心脏的位置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液。“萧,你…”
萧绎琐跪倒在地上,归明渊急忙上前搀扶。“轻晗,轻晗他们,炸弹…把他们带出来——”萧绎琐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已经有些站不起身子,“快去…”归明渊也没有耽搁,立刻冲进了实验室。“阿姨,跟我出来,我来背轻晗。”
李欣看着实验室外的景象,也匆忙跑了出去,来到萧绎琐身前,“小琐,你感觉怎么样…”“我没事,妈。”李欣听闻也放下心来,但一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个炸弹,赶忙跑去让归明渊放下了轻晗。“小归,你快带着小琐走——我们身上还有炸弹,不能——”“炸弹我能扛得住,我能救你们。”萧绎琐强撑着身子说道,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被浊气影响,自己的精神力恢复地非常慢,他也有些慌。
“真是感人…但可惜今天你们全得死在这里了——”此时的斯莫全身已经几乎完全被浊气腐蚀,但仍然笑得疯癫,一边抬起手中的控制器。“这个控制器引爆的可不只是你们身上的炸弹。还有一整个实验…室…”斯莫的口中又涌出黑血,他已经说不出话了,笑着将控制器丢掉,没有按下。最后一眼,落在了度过绝境的这家人身上。
乔·怀特的脸庞被黑色没过,他闭上了眼睛,呼吸停止。
萧绎琐瘫倒在地上,庆幸风波的结束。他的精神力还是很微弱,更何况浊气炸弹,他压根就解决不了。说能救他们也只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面对挽救不了他们的无力罢了。
但令人绝望的是,即使亲眼见到控制器被丢下,几人却还是听到了微型炸弹的预警声。
浊气炸弹被引爆,但李欣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大概死就是这样的吧…她闭上眼睛,直到几秒后再次睁开。她还没死——李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萧钟明,只看见他们两人体内两团黑色的东西正在背向外提取出来。
萧绎琐和归明渊没有察觉到身后传来声响,也回过头去。萧轻晗双手张开,萧父母体内的浊气正在被她吸收。“轻晗!”萧绎琐挣扎着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过来,此时的浓缩浊气已经被萧轻晗吸收。“轻晗,你弄走的东西…是炸弹?”李欣问道。“是…”还没等萧轻晗再开口,就感觉被什么人抓住了双臂。
“轻晗,你体内的浊气已经过量了,你,你现在清醒吗?”“嗯,挺清醒的。”“还认识我吗?”“我怎么会不认识你?”“那我是谁?”“我哥萧绎琐。”“那就好,清醒就好…又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异样?这些有浊气的地方会痛吗?还会头疼吗?”“哥你这么一直问好烦…”“我…”“好啦,没有啦。我现在真的觉得挺好的。”
“萧学长,我们得快点想办法出去了,那个人刚说这里也会炸。”归明渊在一旁提醒道。“我能带你们出去。”萧轻晗说道。现在的她已经可以自由控制周围的浊气,送他们出去自然不是问题。
萧轻晗,归明渊和李欣走在前头,萧绎琐背着萧钟明紧随。几人顺着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归明渊也将那监牢里关押着的动物放了出来。不知道是意识到他们的善意,还是只是出于对人类的恐惧,那些动物都没有伤害他们,只是跟在他们身后。
来到实验室的正门口。萧轻晗双手向前,一层厚厚的浊气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一群动物和人一起冲出了实验室。
在实验室外等待的江馨儿和池榆看见他们出来,立刻跑了上去。“琐哥!”江馨儿抓着萧绎琐的手臂,上下打量,看着满身的伤痕不掩心疼之色。
“萧绎琐先生,来不及详细地自我介绍了,我是大守卫者之一于贺。现在实验室的情况非常紧急,它一旦爆炸很有可能殃及整个海城。”“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已经下令让海城所有居民退出城外,但不一定来得及。不过你需要和我们一起负责在场普通人和所有低阶天赋者的安危。”“清楚。”
萧绎琐四处看了看,却看见萧轻晗的身影正在往实验室的方向返回。来不及思考,萧绎琐立刻跑了过去,在她踏入浊气之前拉住了她,身边几人也跟了过来。“轻晗,你要去做什么——”
“我可以带着这个实验室飞到天上,这样就——”“不行!”萧绎琐断言道,“吸收这实验室里这么多的浊气在空中引爆,你会死的!”
“我可以救下来不及撤退的人,我可以救下这些无辜的动物,我可以保住海城…”
“我不允许!”萧绎琐紧抓着萧轻晗的手臂,但以他现在的精神力,很快就被她挣脱了。“没事的哥哥,你救过我很多次了,让我也发挥一点作用吧…”
“他是我妹妹,不能让她——”于贺没有发言,沉默着摇了摇头,也落了泪。“海城…对龙国来说太重要了…”“他是我妹妹,不能让她死!她也是一条人命啊!”“对不起…”于贺看着浊气中闭合的裂缝,松开了手。
萧绎琐握紧拳头,狠狠击打在于贺的胳膊上,他也没有躲闪。
堡垒上的浊气开始塌陷,似乎马上就要聚爆。萧绎琐紧咬着牙关,唤出炉火刀指向于贺。“萧绎琐先生,还有居民没来得及撤退…”“可她是我妹妹啊…几个月前她才刚刚回来!”萧绎琐猛地挥砍,被于贺躲过。“萧绎琐先生,先冷静…”“不是要确保在场所有人的安危吗?我妹妹呢,她——”“她能救下所有无辜的人…她会成为英雄的…”于贺的话越说越小声,也不想说这些话,但他必须这么说。萧绎琐呆愣着看向浊气堡垒,眼中无神。
萧轻晗感受着周围越发躁动的浊气,闭上了眼睛。她身上的浊气螺旋再次出现,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浊气。即便如此,眼角落下的泪却没有被污染,保留着晶莹的样子顺着脸颊流下。
他们离开龙国前,小萧轻晗在看见哥哥离开家,选择留下而不是跟他们一起那天晚上,她躲在自己的房间偷偷掉了眼泪。她知道这些眼泪不能给爸爸妈妈看见。在小萧轻晗的意识里,爸爸妈妈很想去鹰国,哥哥很讨厌鹰国。爸爸妈妈和哥哥因为这件事情吵了好久,哥哥最后决定离开他们,自己留在这里。如果让爸爸妈妈觉得自己想念哥哥,想念这里,会不会不让她回来…如果那样,或许以后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在鹰国的五年,萧轻晗过得很不开心。每天周围都环绕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同学,回家之后便在父母面前佯装自己在学校有多开心,有多受欢迎,自己有多喜欢那里。
终于,今年她回来了,找到了哥哥,也交到了几个朋友。这段时间她真的过得很开心,有他们在身边的感觉,安心,也轻松。
“爸爸,妈妈和哥哥…我真的很爱你们…还有馨儿姐,玲光姐,池榆姐和小渊,我也真的好舍不得你们…明明,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
萧轻晗轻轻地挤出微笑,感受着浊气一点点汇入胸口,“但至少,这次我应该没有像之前一样没用了吧…你们应该会很为我骄傲的,对吧…”
实验室外,萧绎琐感受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回过头去,才发现是池榆。纯粹的水元素从他的肩膀开始蔓延,覆盖他的全身和武器。池榆点了点头,也看向堡垒。萧绎琐没有迟疑,立即冲进了浊气团中。于贺没有来得及抓住他,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叹气。
“闭嘴,我们从来就没觉得你没用过——”萧轻晗回头看去,才发现萧绎琐被水元素包裹着,顶着浊气的威压冲了进来。
“哥哥,你快出去——”“不行!”
“可是——”“没有可是!不行就是不行!”萧绎琐的手中放出火元素,瞬间打断了浊气的吸收。察觉到异动的浊气立刻变得更加躁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还有普通人来不及撤离…更何况海城——”
“但是我不愿意…”萧绎琐低语道,释放出刚恢复的精神力化作护盾展开。
整个堡垒的浊气在一瞬间全部聚集,随后开始膨胀,爆炸。
浊气实验室的爆炸波及了整个海城,整个城市瞬间被恐怖的浊气摧毁。绝大多数居民都已经撤离,但仍然有千余人遇难;刚刚被救出的动物全部被淹没在浊气中,无一幸免。处于爆炸中心周围的众人在几名高阶天赋者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伤害;正处爆炸中心的萧绎琐和萧轻晗二人也在爆炸的瞬间从浊气中冲出。
“实验室被我引爆了,捕猎计划已经成功,先生。海城已经彻底沦陷。”斫析对着电话中的人说道。
“很好——海城沦陷之后,龙国对我们的威胁也就大幅降低了。一切按计划继续。”
“先生,怀特他死了。”
“谁?”
“斯莫。”
“哦,没事。不过一个兵卒而已,无需在意他。为了纪念他的功劳,给他的家人多发点资助金或者补偿物资吧,意思一下就好了。”
“先生,他没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