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在兰陵王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哭出这些年来的委屈、痛苦、思念。这是她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这么哭。也是唯一一次,她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哭完这一次后,她还是那个淡如菊、混吃等死的叶安之。
叶安之-夏美“谢谢。”
夏美有些庆幸兰陵王昨天没被她成功丢包,因为她今天真的很需要这么一个人,一个能陪她哭的人。但也就只有今天,这一天就足够了。往后平静的日子,她一个人也可以。她不想她变成一个人就不可以的那种人。
夏美从兰陵王怀里出来,转身背对他擦拭眼泪。兰陵王在她身后轻抚她的背、捋捋她的头发。夏美平复完情绪后,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东西。
兰陵王-季來之“我帮你。”
兰陵王替她搬起地上那个箱子,收音机则是夏美自己搬,她没有说话,兰陵王默契的和她一同走去她的屋子,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好。安顿好这些东西后,夏美深吸深吐一口气,在屋内点起几盏灯,又去关了门窗。兰陵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行为。门窗关上后,屋子里不如有阳光时明亮,但也足够看清人和物。
叶安之-夏美“你好好看看。”
夏美举着一盏灯让光线照在自己脸上,然后站在了兰陵王面前。
叶安之-夏美“你看清楚了,看清楚我这张脸。”
看清楚她这张不成人形的脸,这张连亲妈都不认得的脸。
叶安之-夏美“可还有半分夏美的样子?”
她将灯放在了脚下,又拿了几盏过来,给自己的身上打光,摆到兰陵王都担心她会不会刺眼睛后,她才站了起来,当着兰陵王的面,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叶安之-夏美“你再看看我的身体。”
看清楚她这副丑陋不堪的身体,这副给别人看都是在污染别人眼睛的身体。
叶安之-夏美“可还会让人提起兴趣?”
夏美抿了抿唇,揉揉鼻子,组织了一下语言。
叶安之-夏美“兰陵王,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说你当年的心意和我当年是一样的。我可以相信,你当年真的有喜欢过我。但兰陵王,那都是以前了。你看看现在的我,还是你当年喜欢的人吗?”
她示意自己从头到脚的伤疤,又抬手示意兰陵王先别急着说话。
叶安之-夏美“你想说你不在乎外在吗?我们就先不谈这种话的虚伪值有多少。我们说说内在。”
她低下了头咽了口唾沫吸了一口气又抬起头。
叶安之-夏美“我殺過人、吃過人肉、喝過人血、啃過人骨。”
夏美认认真真、坦坦荡荡的直视兰陵王的眼睛。
叶安之-夏美“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烂漫无暇的夏兰筕德美。而是從裡,到外,都醜陋不堪的叶安之。”
但她并没有觉得这样很遗憾。知道家人还是爱她的,知道自己被人爱过,亲情友情爱情都体验过,她真的觉得她没有什么遗憾了。她现在只希望每一个她爱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也希望自己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走完这一生,这样就足够了。
夏美深吸一口气,摆正自己的站姿。和上次一样,给他她能给的,最完美、最真诚的笑容。
叶安之-夏美“叶安之照顾你一年多,你恢复后也照料了我一年多。我们,谁也不欠谁。”
叶安之-夏美“至于夏兰筕德美,她已经不在了,请带着你记忆里,她以前美好的样子,离开吧。”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不甘,没有任何失望,只是平淡的希望彼此都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