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不想这样做。”
在一片黑暗中,蒙蒙的细雨落在房间的窗帘上。
“我总要生存的,不是吗?”男人低声的谈话仍在继续:“所以你总要谅解谅解的,对吧?
“可这不是你拿走名单的理由!”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厉声抢答:“你应该知道的,那个名单……!”
回答他的,是窗外风雨雨的缠绵声。
“对不起,“他转身轻咳了两声,起身去开灯:“我失态了。”
灯光亮起,昏黄的光轻柔的打在两人脸上。
“美丽坚先生,请您原谅我刚才的无礼。”瑞士坐回谈判桌前,他眼底乌青,显得异常憔悴。
“滴答….滴答…."
钟表的声音在办公室内被无限拉长时间,仿佛过得极慢。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父亲?”一只兔子小心翼翼的从门缝中探出头:“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出去。”*纤瘦漂亮的手撑着脑袋,他紧蹙着眉毛,不耐烦的摇摇手。
“可是…."年轻兔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睁开眼,漂亮的红金异瞳散发出浓厚的威压,身后的杀气似乎已经化为实体:“我让你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年轻兔子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门被他砰的一声关上了。
*紧皱着眉头,平日冷静的眸子里,现在却只剩下了浓浓的忧虑。
火花在空气中一闪即逝,*躺倒在椅子上,尝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浓厚的薄荷香味缠绕着他的神经。
另一只稍微年长一些的兔子,看见年轻兔子垂着头从办公室走出,慈爱的走到他身边:“亲,注意点影响吧,父亲的心情并不好。”
“可…父亲…"年轻的兔子低着头,似乎想狡辩什么。
年长一些的兔子拍了拍年轻兔子的背:“听说经济那边出了大乱子,父亲现在能保持这个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同志,要忍耐啊!相信父亲他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年轻兔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年长兔子,最终也只能小声的叹了口气:“可听说,边境那边出现了暴乱….”
年长兔子惊恐的捂住年轻兔子嘴,紧张的向门内看去。
门内并没有出什么动静,还是只有隐约从门缝中透出的薄荷香。
年长兔子紧张兮兮的拉着年轻兔子走到了一边:“以后这种话不要乱说!听懂了没?”
“好…."年轻兔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那赈灾粮呢?”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会处理好的。”年长兔子拍了拍年轻兔子的肩,嘴角扯出的笑容似真似幻。
随后,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仔细的审视了年轻兔子几眼。
“同志,去帮我去做个事儿,做完之后,给你点【礼物】。”
“孩子们?”
人流的嘈杂声,谩骂声,充斥在耳畔。
*伸出手,颤抖着,一滴泪从他的脸颊滑落:“孩子们,你们听我说!”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他身后,他眼底泛红,整个人看起来既凌乱又可笑。
“你为什么要同意跟美合并?甘愿成为他的殖民地吗?”
“你是打算把我们的命都断送在这里吗?”
“当初诞生你真是个错误…”
*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顺着指缝落下。
舆论轻易将他淹没,他仿佛大海中被包围住的小鱼,不断的在缝隙中挣扎,在砾石中飘荡。
他左右观望,杀戮的冲动被理智强行压下,他擦了擦脸上的泪,全力隐藏起喉咙中溢出的沙哑:
“这不是我做的!”
如此空洞的解释,很快就石沉大海。
人流依旧嘈杂,他强撑起笑脸,但他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反而更难看:“同志们,你们就相信我…."
“父亲!"这似乎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稚嫩的童音带着些空洞的回响,人流的嘈杂戛然而止。
“你真他妈虚伪。”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仿佛夺命的恶鬼,成为崩断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己然在此时落下。
天边是诡异的暗红色,几只乌鸦盘旋在头顶。
风吹过了他的发梢,拂动了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角。
他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膜拜的冲动。
然而此时,这个神圣的神明目光空洞,已然像是一个被吓傻的痴儿。
只见他像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干裂的嘴唇不停的张合,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
他抬头仰望天空,双手无力的垂下,血液染红他的全身,空洞无助的眼神仿佛在祈求上天的怜悯。
他仿佛一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嘴唇上也停留着一份血液,好像刚刚吃了人似的。
【人们总是喜欢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强加到别人身上。】
那振翅的蝶,翩翩起舞,投入夜空,化作碎钻般天空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