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讨厌了

修斯重新打开医疗箱各取了两虫一滴指尖血，收集起来以备后用。

医生离开后，客厅里静的落针可闻。

刚才步步紧逼不断诘问的两虫显得格外沉默。

日日朝夕相处的时光，白柳差不多了解雄虫的性格。

死缠烂打、追根究底，没有常虫的羞耻心和自尊心，好胜心极强，异常单纯又敏锐的直觉型动物。

像现在，白柳心情不太妙，黑桃就会表现的极其安静，降低存在感。

白柳淡淡道，“你是怎么控制信息素释放的？”

“这次我赢了，”黑桃快速接话，仿佛等这一刻很久了似的，“你先和我说话的。”

白柳，“……”

看吧，这旺盛的好胜心以及丝毫不顾场合氛围的言语。

感觉白柳糟糕情绪一丝都没有缓解，隐隐还更极端后，黑桃稍显黯然的拉起袖子，只感觉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一紧，如冰刃一般划过。

露出的手臂上仿佛被割开，赫然出现道深刻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液不断溢出。

白柳瞳孔一缩，“你做什么？”

以为对方怕血液污了地板，黑桃用另一只手随意捂住伤口。白柳反应过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隐隐透出点压抑极深的郁气来。

“你就是这样控制的吗？靠伤害自己？”

面对前所未有的冰冷态度，黑桃有点不解，“这样怎么了，直接有效。”

“是在胳膊上太显眼了吗？”黑桃掀起上衣，“也可以在身上的。”

“不，”白柳极迅疾的开口打断，他胸膛剧烈起伏两下，语气极冷，“哪里都不好，伤在哪里都会有血渗出来弄脏衣服或者家里，特别麻烦。”

“被他虫发现了不但有碍观瞻，而且还会误解。”

“哦。”黑桃干巴巴的应了，垂眸思考着什么。

白柳刚松一口气，想去拿止血药品。黑桃就抬起眸，其中的情绪认真又专注，“我还可以用精神力自我攻击，这样表面上就不会流血了。”

愣了一下，白柳面色才沉冷下去，“我不喜欢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黑桃还想再补充一句，我可以掌控着精神力精准攻击不会变成傻子的，可白柳实在是看起来太生气了。

生气到让黑桃直觉，如果他再说一句，可能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所以他还是暂时决定保持缄默。

白柳满腔的情绪难以描述，与他平时冷静的一池静水截然不同。

黑桃真的太讨厌了，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白柳缓缓吐出一口气，微阖着眸。

到底为什么总会被他牵扯情绪呢？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堪称纵容？为什么明明早就意识到了，为什么明明有千百种方法和理由把他赶走，还是选择……

满目黑暗中逐渐浮现出一双银蓝色眸子，水墨般不规则的延展开丰富为画面，记忆中的谢塔微笑着看他。

黑桃和谢塔其实长相和性格截然不同，旁人绝不会把两虫混为一谈的。

但不经意之间，难以言喻的感觉和态度又如此的相似，相似到让白柳无数次恍惚，以为是那个本来永远都回不来的谢塔对他的一丝怜悯——

留下个有些相似的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