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楚越试着开口,随即又闭上,最后她什么都没说,闭了闭眼,命人将我铐上带走,一副很不忍心的模样。
这是楚越第一次入宫。
说是入宫,实为软禁,十步一哨,一门一岗,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与她想象中的一般,令人厌恶。
窗外圆月遥不可及,故人虽在咫尺,却不得,也不见得愿意相见。
门响,声音刻意的压低了,可来人却没有丝毫收敛隐藏气息的意思。
——是楚子渝。
长剑横掉,脖颈拂过一丝凉意,楚越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一声,很假,不带丝毫感情开口道
“来给崔飏报仇的吗?”
楚子渝这孩子打小就和崔飏亲,崔飏爱玩会玩,闲来没事总会带着这帮小萝卜头游山玩水。
不像她,年纪轻轻前路未明之时,师父去世门派大任压在她一人肩上,上下打点清算旧事树立新规,杂事如排山倒海一般砸在她身上,本就忙得不可开交,鹤观又从外边捡了个小孩回来,内忧外患间难以辨别小孩的身份,于是便直接养在身边,是监视也是预警,若真有什么万一,她也能先行,直接手刃了这小孩。
春去秋来,时光流逝,当她把手边堆积的杂事全部处理干净之后,楚子渝也早已和崔飏亲昵起来,直到……
“在你来长轩门前三个月,师父刚去世。”她忽然开口,说道“他老人家去的突然,身边只有我和楚含山以及崔飏”
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往事“那个时候我们三个还真是形影不离,做什么都在一起。”
“他让楚含山安心练他的剑,让崔飏去做她的江湖浪子;可我呢,他只给我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和不切实际的一句‘重振长轩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我本来是可以拒绝的,崔飏没说错,我确实蠢。”
“你说这些……..”楚子渝忽然开口,
楚越能感受到颈边寒意微颤
———楚子渝的手一直在抖
“不。”她轻声说道,像是说给楚子渝听,又像仅仅只是自言自语。
“今晚楚含山会去诏狱,他会救崔飏出来,而我。”她又低笑了几声,没再说下去。
楚子渝对楚越其实没什么印象。
她来长轩门之后,稀里糊涂认了楚越为亲,一大堆仪式下来之后,便是长久的不见人影,甚至由于年少顽皮,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几日水米未进,险些弹尽粮绝之时,是崔飏推开了门,救下了她。
接着便是二人大吵一架,虽说过去数十年,这二人争吵绝对不算少,但那一次的争吵,好似就此拉开了两人隔阂的帷幕,此后二人愈来愈不再掩饰相互之间的离心。
旧时故友,终将踏上了渐行渐远的陌路。
此后崔飏便把楚子渝接到了自己的院落里,接过了她日常的饮食起居。
然后,就是三年丧期过后,那场最终成了个笑话的继任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