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中的劫数,就应当是我死去的那一日,可能是我前世的孽要今生来偿还,或者只是人心难测。
我记得在人间的最后一眼,我看到的应该是我的母亲,我温柔的母亲,她累了,睡的很沉很沉。她那一刻的安静,我记得月光,刻画了她的模样。
此后就是痛苦的窒息,我甚至没能再发出一声啼哭。我的灵魂一下就挣脱出了半截子,可我仍然记得,我是那样的努力的回去,回到那具遭受痛苦的躯壳里。
我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掐在我的脖子上,我冲他大喊,可已经没有用了。
这灵魂最终还是离开的痛苦的人间,我记得我跟随着那具躯壳,看见那个人悄悄掩埋。之后怎样,之后怎样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可如果我活着呢?
可如果我活着,这故事就变成,虽然她的父亲并不喜爱她,但她仍然作为一个女儿渐渐成长,她有了一个弟弟,她也很喜爱这个弟弟,父亲也很高兴。
可当天晚上,她就听到父亲醉酒后的嚷嚷,这房子最后会留给弟弟,自己这个姐姐,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争吵打闹,一夜之后归于平静,父亲依然笑眯眯的端出两份煎鸡蛋,更嫩的一份永远属于弟弟。
无论是什么,她不可能久留,久留在一份不安的情绪里。梦里的黑色影子教唆她逃离,教唆她叛逆,教唆她远走高飞。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和自己的父亲那样不合,但是为了家庭的和睦,她最后还是选择搬走了,去了另外的一座城市。她也想过要带母亲远走,可母亲却不愿意离开父亲了。
何孤就这么移居鲸城,之后还辞了工作,专心记录一本小说。她并不是个多么成功的人,但也不算失败。但她总觉得自己没有辜负来着人间走一趟。
在书本发表后的第三个月,她会被因为要去看海,而死在了一趟驶往鲸城外的列车上。这个是何孤的故事,也应当是我的故事。是我从来没能拥有过的未来。我曾应该有过的过去。
我没有那样的未来,也没有这样的过去,我现在只是一只等待轮回的鬼,一只名叫春初,却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
“你还想回去吗?”渡冬突然问我“人间无常,就连写好的命运也不一定能够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人类会死,死于自杀,他杀,有人是到了年限,而有的人却要在这里熬下剩余的岁月。”
“短命是不幸的,长命也是不幸的。人类就是一种充满了不幸的生物。”
“就算忘了我,你也要去轮回吗。”
“如果你不来见我,那么我一辈子都会在疑问,我梦里的人是谁。”
“或者你想听听关于我的故事,作为,我听了你故事的交换。”
我对她说,不,不在这里听,我们回家。直觉告诉我,有人打算把心刨出来,血淋淋的给我看个真实。
我拉着她向白浮告别,小册子交还给她销毁,我已经知道了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