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一个鬼魂,我只能死死的把人摁在床上,捂住她的耳朵,试图安抚那些愤怒的空气。
怨气回来了,连同那些腥臭的血色,她仿佛回到了第一天的模样。灵魂摇摇欲坠,要落如我不曾知道的恐怖深渊。
“他们会遭报应的,你相信我,也相信老天。”
他们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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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将要发生一件大事,鬼们窃窃私语。今夜将发生一件大事,我牵着渡冬的手走在寒冬里。
我们总有不想触碰的过去,比如那条街道,比如这个小区。我们乘着夜色前往,今天将要发生一件大事,游荡的鬼魂们同我们一起,窃窃私语,
今夜,将要发生一个大事。有人将为他的行为,得到一个报应?得到一个报应。得到一个报应!
“前面右转,再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就能看到这个小区。”她喃喃,夜里风寒,我们不感知冷暖,但这风穿过灵魂,总归有些不知名的情绪被留下。
那情绪是悲伤而陌生的味道,一块久久未能好起来的旧疤,终于被下定决心,挖去这块腐烂腥臭的肉,待它重新长成。
我们要告别那些幸福的过往,也要忘记痛苦的过去。或许我也曾有过这样的过去,只是我忘了。
去吧,我听见我这样说,我在这里等你。她一个人的缘分,需要她自己去断,谁人也不能帮忙,谁也不能陪同。
今天将有大事发生,白昼消失了,云遮蔽了月亮。夜里,远处的路灯亮着,我看着她走远,走向浓浓的夜色里。
渡冬知道她把自己拉出来的原因,这是她注定要面对的一天,而她,只不过想,在自己还没有投入轮回之前,还能这么陪着她。
她就快到日子了。告别接着告别,什么都不再剩下。
她最终会成为一个什么,一个无处可回的孤魂野鬼,还是一个妖精,一位鬼神。无数次的迎着风走过,此刻,将要挥别的是什么过往。
只是告别,不是为了溺死在滔天的愤怒哀怨之中,她还等在那里,等着我一同回家。月光隐约间漏了一角。有一个一定要回去的家。
楼道灯亮了,身后传来脚步声渐渐近了,多么熟悉的脚步,步履沉沉,喘息阵阵。嵌入骨髓的阴冷,令人作呕的气息。
渡冬按下门铃,手指穿过那层塑料的壳,门铃响起了。今夜大事正要发生。
所谓大凶,往往是血光之灾,往往是不轻易判的,是要层层请示的,白浮,他们所能找到的最近的神明,然后再往上,往上,直到天道。
大凶只有天道也认同的情况下,才会降临在某个人身上,不是个什么常见玩意。说你大凶的只有两种可能,你真的死期将至,或者,你的钱死期将至。
而真正的血光之灾,那些修道的躲得比谁都快,大阴的场面,多损道行啊,只有那些修鬼道的才愿意凑得近些,不过近些年的火化推广的不错,连修鬼道的一并处理干净了。
毕竟没有谁想修着修着被扔火化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