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时熠没有直接回答。
这之后九年,从上学到参加艺考,出道拍戏,李阳秋走的每一步都是按肖时熠的安排。
头几年,肖时熠把李阳秋丢到学校,一年参加两次家长会,一个月有几次,肖时熠会抽出时间和李阳秋一块吃顿饭。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新世界,李阳秋唯一真实的锚点,只有出现得突然的肖时熠。
他教会了李阳秋许多,带他去西餐厅,告诉他怎么用刀叉,教他用法语说一句很高兴遇见你,把他当小孩一样讲一些老掉牙的寓言故事并在李阳秋说早就听过了后耸耸肩说一句好吧。
或是在一个深夜拐着李阳秋开车去海湾,让他陪他挨冻看一次日出,即使,第二天是阴天。
肖时熠喜欢雨天,冬季,喜欢大海,喜欢看雪落在海面上。他爱笑,生气时也笑,很短促的一声。
李阳秋也知道肖时熠喜欢酒,他花很多精力去收藏一些名酒,再把它们全放在某个庄园的酒窖里。
十八岁时,肖时熠拿了瓶酒让李阳秋试试,李阳秋一口气咽下去一大杯,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呛得他说不出话。
肖时熠不可思议地拍他的后背说:“你在学校里就没认识个狐朋狗友,带你学坏喝过一次吗?”
李阳秋没理他。
李阳秋当然不会交什么朋友。他不像肖时熠身边的人总是很多,男的女的,他们都和肖时熠一样让李阳秋感到新奇。
不对,不一样,只有肖时熠不一样。
可哪里不一样呢?
李阳秋也没回答他问自己的这个问题。
十八岁后,李阳秋演了几个小角色,因为出色的样貌小火了一把,凭借一定的名气演了几部制作相对好点的戏后一路走红。
那几年的某次酒局,任珃,肖时熠狐朋狗友之一,也是李阳秋最熟悉的一位。他趁着席间肖时熠出去抽根烟的功夫,扯着李阳秋滔滔不绝着他发小陈谷子烂芝麻的情事。
“你十一哥肯定是对他那前女友情根深种了...”
他言之凿凿。
“他那会有那么多人追,就谈了那一个,被甩了,对方主动提的分手。”
“这么多年了他只谈了这一个,他除了是对人家念念不忘还能是什么,你说是不是?”
李阳秋说,“不知道。”
“你和他半斤八两,两个闷瓜,你知道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吗小秋,我和你说感情的事...”
任珃话没说完,被回来了的肖时熠一把提起又灌了瓶酒,几轮后,任珃已经醉得一句话也呱叽不了了。
肖时熠也喝多了。
李阳秋开车送他回去,肖时熠躺在后座,光线昏暗,李阳秋也不知道这人是否还有意识。
车开到市内的一座公寓,李阳秋扶着肖时熠上了楼,把他丢到沙发上。
转身时,李阳秋右手被拉住,他看过去,肖时熠醒了,好大力气拽住了他。
“你去哪?”他问。
“我哪里也不去。”
肖时熠松了力气,手抓着李阳秋又昏了过去。
李阳秋蹲下来,他确实也没打算去哪,只是想接杯温水给醉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