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时熠趴在方向盘上，没出声，盯着李阳秋一动不动打发时间。李阳秋察觉到他的视线，看向车外问：
“这是哪？”
“任珃新开的一个店，他等会下来接我们。”
“哦。”李阳秋接着看，肖时熠问：“看这么入迷，新剧本？”
李阳秋应声，肖时熠凑过来和他头挨着头一块瞧了两眼。
“今天谈的就是这个戏？不是说没谈成吗。”
肖时熠离李阳秋太近，近到李阳秋能感受到他说话的呼吸和温暖的木质气息。
李阳秋不动声色地看了肖时熠一眼：“那个导演说主角很适合我，把剧本给了我让再考虑下。”
“燕姐也说，他的电影基本都能拿奖，希望我试试。”
肖时熠逗猫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李阳秋的发尾，他不在乎地道：“这些奖也没什么要紧的。”
“你不喜欢就不接，不用给谁留面子。”
“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学做生意？”
“不喜欢。”
肖时熠捏李阳秋的耳朵说：“你倒是不给我留面子。”
李阳秋没回话，肖时熠那次车祸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过很多次这个话题，他们两个都知道，如果肖时熠真的想，那李阳秋什么都愿意干，可肖时熠总要关心李阳秋是不是乐不乐意。
车外闪过一抹远光，任珃到了，朝肖时熠和李阳秋扬手。肖时熠让李阳秋留在车里等他，他过去和几个同任珃一块到的朋友谈点工作的事。
李阳秋翻过书页，微弱的沙沙声，奥林这个剧本写得很细腻，更甚于《断湖》。李阳秋能想到拍出来的画面大概会是相当漂亮的镜头搭着舒缓的弦乐。
无论是程青成年后的偏激，还是他少年时在荒诞世界里只对蒋延有的那份青涩和难堪，这都是很难演绎的部分。
奥林执着于找他当男主演的理由，李阳秋也能猜到。
他手指抚过剧本里程青那段自我独白：
“爱本来是欲望，是索取，会想要更多，可我不是这样。我只是想一直在他身边，能在可以看到他的地方。我不明白我是爱他，还是爱他出现在我身边，爱他成为我活着的唯一欲望。”
李阳秋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
他望向车外，肖时熠背对着他，身影挺拔，衣角随风晃动，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线条仿佛和夜色一块勾勒出一笔浓重墨彩。在这个夜色里，他不会注意到李阳秋的视线。
程青像他，可并不是他。李阳秋对自己的欲望心知肚明，哪怕被一个旁观者点破也无关紧要。
“烟花落了，程青在经历死别后，不得不学会人生的钝痛是长久的。”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你想好了？可以接？”乔燕得到李阳秋的肯定后，禁不住有些高兴。
她从业这么久，眼光当然毒辣。奥林新电影这个制作班底，如果错过了实在可惜。
“他挺会调教演员的，既然挑中了你说明你最合适，其他的都不用有顾虑。有和你说什么时候进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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