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

肖时熠看着捂得严实的李阳秋：“怎么弄成这样，我买个包场就行了，你别闷着自己。”

“不用。”李阳秋声音其实和平常没区别，但肖时熠觉得他穿得像个团子，人也像团子一样软乎乎的，他低头亲了下李阳秋的侧脸，问：“为什么呢？”

“我想像其他人那样，普通地和你约会，看一场电影。”

李阳秋不会说好听的情话，只是陈述，但肖时熠却觉得自己要完蛋了，只想把月亮摘下来送他。他又看着李阳秋拿出了手机，毫不避讳地当着肖时熠的面看起了第一次约会注意事项的攻略。李阳秋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又拿了个玩偶发箍戴在了肖时熠的头上。

肖时熠想，他真是好运，他爱的人恰好也爱他，他没法想象李阳秋爱上别人的样子。

“你喜欢吗？”李阳秋问。

“很喜欢。”

戴着灰熊发箍的肖时熠低头吻他。

到放映厅时，电影恰好开场，入座后肖时熠认真地看光幕，李阳秋以一个观众的视角看着自己。

他演戏以来，模仿了太多人，却是第一次扮演另一种可能的自己。奥林的灵感仅来源于他二十岁前那七年的短短碎片，而他，已经是二十五岁的李阳秋了。他们并不是一个人，可他比所有人都懂程青。在那场大雪下，过往种种尽数消散于程青一个无悲无喜的眼神时，他和这个叫程青的角色融为了一体。

肖时熠看电影时虽然安静，但攥着李阳秋的手很紧，尤其到了最后，他用了力气，紧得像害怕李阳秋消失不见。

等到参演人员的字幕打在屏幕时，肖时熠还是没缓过来，回家路上，李阳秋安慰他：“电影而已，别想了。”

“我知道。”肖时熠闷着声音，“可程青和你很像。”

“程青和我不像，我多了点运气。”

“穷开心，你明明是个小倒霉蛋。”

李阳秋难得笑了，他们俩在马路边牵着手，午夜时人很少，几辆车掠过，远灯光落下拉长他们的影子，就像时间飞逝，悄然让他们从当年那条旧马路走到现在。

李阳秋想说，我运气很好，遇见了你。没有人救程青，可你救了我。

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他摘了口罩，踮起脚尖给了肖时熠一个吻，肖时熠拥着他加深了这个吻。

汽车鸣笛，他们在城市中央接吻，迟到了十年的这场你情我愿，来得热烈而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