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阳光正好,对着他们照。为杨博文眼里的左奇函渡上了一层金边。
影子被画在地面,像是头对着头,举止亲密的小情侣。
“好了。”
左奇函利落地贴上创可贴,收拾好药箱。
“回去上课。”
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仿佛刚才那带着温度的动作只是错觉。
杨博文如蒙大赦,猛地站起来,含糊地“嗯”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回教室。
然而,坐在教室里,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却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刚才角落里那短暂又紧密的接触、左奇函指尖的温度和他身上的气息,在杨博文脑海里反复回放,搅得他心烦意乱。
浑浑噩噩的听了几节课,没听进去几个字,反而头疼了起来。
正当他支撑着头,迷迷糊糊的听着英语老师讲课时,一种莫名的、强烈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涌上来——他想立刻见到左奇函。
就是现在。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压过了所有理智。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无视老师和同学惊愕的目光,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走廊空荡荡的,他急切地左右张望,最后目光投向通往教师办公室的楼梯。
就在楼梯转角处,左奇函正站在那里,似乎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另一个地方。他听到动静,停下脚步,转身望过来。
四目相对。
杨博文因为奔跑微微喘息,胸膛起伏,眼神里还带着未褪尽的急切和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
左奇函站在高几级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问杨博文为什么没有上课,只是看着他,听着他因为奔跑而微微乱掉的呼吸。
时间仿佛凝固了。
楼梯间的空气变得粘稠而紧绷。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打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暗的光影。
杨博文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刚才那股冲动在左奇函沉静的注视下迅速消退,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脸上无法控制的热度。
他像被定在原地,只能怔怔地望着对方。
就在这时,校园广播里突然响起清晰的女声。
“特此通知:经学校调查核实,高二(4)班杨博文同学于昨晚放学后,在校园凉亭附近,见义勇为,及时制止了一起针对女同学的欺凌行为,保护了同学安全,展现了新时代中学生良好的精神风貌。学校决定对杨博文同学予以通报表扬,并号召全体同学向他学习。”
广播声回荡在安静的楼梯间。
杨博文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台阶上的左奇函,嘴角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最终形成一个清晰而温暖的弧度。
那笑容冲淡了他平日的清冷疏离,眼底漾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骄傲?
他微微颔首,清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广播的余音,精准地落在杨博文耳中。
“恭喜啊杨博文同学。沉冤昭雪了。”
那句话,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杨博文只觉得“轰”的一声,血液全涌上了脸颊和耳朵,烫得吓人。
他猛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憋出一句几乎听不见的嘟囔。
“……多管闲事。”
说完,他转身就跑,背影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耳根的红晕却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