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周末去吧，我跟你打。”

水流声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前提是物理测验及格。”

杨博文低下头，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起身帮左奇函擦桌子，两人的手偶尔在桌面上方擦过，又很快分开。

杨博文擦桌子时，抹布掠过左奇函放在椅背的外套，闻到淡淡的粉笔灰和薄荷皂角的气味。

他犹豫片刻，把歪斜的椅子摆正。

夜深了，杨博文在台灯下翻看物理笔记。

左奇函的批注工整利落，在复杂公式旁画着简明的辅助线。

最后一页空白处，有个铅笔勾勒的篮球架，线条轻浅得几乎要消失。

隔壁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杨博文抬头，看见门缝下的光影熄灭。

他摩挲着笔记纸页，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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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闹钟还没响，张函瑞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时，奶奶正在厨房热牛奶。“今天这么早？”奶奶有些惊讶。

张函瑞含糊应了一声，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下，张桂源正单脚撑地跨在自行车上啃包子。

看见张函瑞出来，他三两口咽下包子，咧嘴一笑：“就知道你会早到。”

晨光把张桂源的头发染成浅棕色。张函瑞注意到他校服领子没翻好，下意识伸手想帮他整理，又触电般缩回手。

“你头发翘起来了。”

张函瑞低头说。

张桂源胡乱扒拉两下头发，从车筐里拿出个纸袋：“巷口新出的豆沙包，还热着。”

这时杨博文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校服拉链拉到顶，遮住了下巴。

“喂！杨博文！”张桂源喊他，“吃早饭没？”

杨博文头也不回：“吃了。”

张函瑞小口咬着豆沙包，甜味在舌尖化开。他偷偷看了眼杨博文冷漠的背影，又看看张桂源被晨光照亮的侧脸。

早读课刚开始，张桂源就回头扔来一张纸条。纸团砸在张函瑞摊开的英语书上，滚到桌缝里。

张函瑞趁老师不注意展开纸条，上面画着个哭脸：物理作业借我抄抄 昨晚看球赛忘了写。

他抿嘴忍住笑，在纸条背面写：活该。悄悄塞回前座。

课间操时，张桂源故意排在张函瑞后面。

做伸展运动时，他的手肘“不小心”碰到张函瑞的后背。张函瑞耳尖一热，往旁边挪了半步。

“不好意思啊。”

张桂源凑近说，呼吸扫过张函瑞的耳廓。

杨博文在隔壁队伍里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他真想给张桂源来一下子，真是幼稚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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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测验完毕后，张函瑞正低头整理笔记，忽然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

他抬头，看见张桂源反坐在前座，下巴搁在椅背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给你。”张桂源从桌下递过来一盒草莓牛奶，盒身上还带着冰镇的水汽，“便利店新到的口味。”

杨博文在旁边轻咳一声，故意把数学书翻得哗哗响。张函瑞耳根微热，接过牛奶时指尖碰到张桂源的手心，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谢谢。”

张函瑞小声说，把牛奶塞进桌肚最里面。

张桂源咧嘴一笑，转身时手肘“不小心”碰掉了张函瑞的橡皮。他弯腰去捡，头发擦过张函瑞的课桌边缘。

“笨手笨脚。”

杨博文头也不抬地吐槽，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重重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