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伴着风铃,一刻不停的摇晃,风声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树叶被风打下来,落入池中,水波揭起荡漾,引人留下许多幻想。
世间因果,孰是孰非,孰黑孰白。因缘起,又因缘落。天下无忧,世间太平。
九层潮汐,天穹一会,是谁为过?
瑟瑟风声吹响了丛林的树木,耳畔树叶清香,随风而去。
苏寞坐在朱阳殿前的门梯上,扶着下巴静看庭色,风掀起他一缕头发,也掀起他的梦,
梦中那个少年依旧背影鲜明,血纹也依旧亮丽,阳光下,背影里,却显得他孤零零的。同样是微风四起,却带走少年的活泼潇洒,带走了他原本的模样。
他深深的记着少年在梦中所说的话,也却对少年转身,红着的眼眶留下冰冷眼泪时所说的话,更加犹新。
他记得那少年转身的时候道:“独木桥吗?一直走到黑的独木桥,挺好的,无人在意,无人敢扰,毕生所求啊。阳关道,不可能的。”
“师弟想什么呢!”屹川拍了一下苏寞的后背,将他从梦中拉了回来。
苏寞看着屹川的脸,继续望着庭院,默默回答:“今天晚上,二师兄的回答,有点震惊罢了。”
屹川笑笑,坐在他身边,道:“说实话,当时我都吓出一身冷汗,我以为二师兄还是冷脸相望,没想到啊。”
苏寞尴尬一笑,又听屹川从旁道:“其实二师兄这个人,别看他一脸沉默,他就是喜欢埋没自己的情绪。”
苏寞转头看着屹川,屹川从旁抓起一株草,一点点拽,漫不经心道:“他从小父母双亡,入门后跟着师父学了几年,便开始闭关,前两年才出关的,从小就冷淡的想碰他一下就不愿意,死板的很,有些事你问他,他又不肯说。”
苏寞轻轻点头,屹川慢慢站起,拍拍苏寞的肩膀,对他笑道:“别想了,快回去吧,这么晚了。”
苏寞又是一点头,屹川笑笑走出了他的视线,他才站起。
苏寞漫步在庭院里,耳边又传来房瓦响声,抬眼一看,辰彦不知在房顶上坐了多久,旁边放着两坛酒。
苏寞笑笑,招手道:“二师兄。”说罢,四处望望,瞅见梯子,顺着爬了上来,坐在辰彦旁边。
“你上来干什么?!”辰彦皱着眉头,反问苏寞。
苏寞抿着嘴,道:“当然是赏月喽。”
辰彦仰天看看,夜空中除了星星在亮,没有什么月亮。
他依旧没任何表情,坐在屋檐上,静听风声。
苏寞轻悠悠对他说:“师兄,这酒我能喝吗?”
辰彦转头看这苏寞,他的脸上布满笑容,无忧无虑的样子,仿佛他的出现能化去所有雾霾。
“这酒酒劲挺大,苏师弟要是觉得没什么,请便。”
苏寞盯着他的脸,回了一个笑容,拿起一瓶倒入口中,当清凉的酒滑进嘴中,苏寞开始盯着酒瓶。
“好酒啊!”
辰彦扭过头,垂下眼帘,侧手拿起另一瓶,喝了几口,望着天空。
苏寞又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慢慢道:“你的事我听四师兄说了,我觉得你我的出身都很像,不是吗?”
苏寞能感觉到辰彦的脸色变了许多,看这酒瓶,接下道:“我也是从小父母双亡,从那时便开始流浪四方。我听旁人说我父亲死的不明,开始我并不懂,不懂什么叫离开。再后来,我懂了父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就想着去修仙吧,除魔为人。”
苏寞说着说着,轻笑起来。辰彦缓了缓,道:“谁不是呢?”
是啊,他们都是想要得到亲情的孩子,都渴望被爱包围。
“不过我早已习惯,这么久下来,早已习惯了冷漠。”辰彦又道。
苏寞撇嘴道:“你习惯那个干嘛呀,放着那么大的阳关道不走,非要过什么独木桥,一直走到黑,你在这么下去,死了都没人知道。”
辰彦一扭头,道:“你!”
苏寞赶忙护住头,辰彦看着他的样子,气笑了。苏寞放下手,也笑了起来。
辰彦摇摇酒瓶,笑道:“你也真是,一出现,我就会笑,一笑就忘了心里的烦事。”
苏寞一笑,笑容依旧无忧。
这天下来时哄哄,去时空空。一声笑荡过,改变了人的面容。
对苏寞而言,无忧就是天下一大幸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