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寞一脚跨进余仙府的大门,心跳突然一顿,像是漏了一拍。脚下的青石板冰凉刺骨,他却感觉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夜色笼罩下,熟悉的亭台楼阁静静伫立,雕梁画栋在昏黄的夜灯映照中泛着微弱的金光。然而此刻,他的心里却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又或者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忐忑,只觉得胸口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乱成了一团。
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是清音莲。这东西对任何魔族或妖族都有干扰神智的作用,苏寞只觉眼前忽明忽暗,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温润的灵气从手心蔓延至全身,那忽明忽暗的视线渐渐恢复正常。他偏头看去,辰彦正握着他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流转着淡淡的灵光,那些纯净的力量迅速涌入他的体内,帮他驱散了清音莲的影响。“走吧。”辰彦淡淡开口,迈步朝大厅走去,动作自然地松开了手。苏寞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脚步却迟迟没有跟上。
他不想去那个大厅,那里有他曾经的同门师兄弟,有那些与他并肩作战过的人。那些回忆,如今只剩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呼啦”一声轻响,房檐另一端忽然跃下两人,稳稳停在苏寞面前。苏玖儿率先开口:“你还是来了。”
苏寞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望向远处的月色,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们倒是挺本事,从许欲清那儿打听的一点不差。”
苏寞又看向她身后的渡江,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调侃道:“渡江,你怎么跟着她?”
渡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
苏寞低低一笑,右手抬起,指尖凝聚出一缕漆黑的魔气,缓缓将无痕面具戴回脸上。那一瞬间,他的神情再次变得冷峻而疏离,仿佛刚才的柔软只是幻觉。魔气缭绕间,他扫了一眼两人,语气依旧冰冷:“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苏玖儿轻轻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带着渡江转身离去,沿着原路返回。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随着两人的背影,也是一声叹息,跨越门槛,跨越的一瞬间,他感觉好像有千万斤的石头在压着他的脚踝,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他,风中夹带着簌簌的讨论,他想闭眼,可却没办法。
已经进去了,没有出来的可能。
他正眼看到的,是坐在桌子中间端着酒杯享乐的叶长清,一旁也就是几个三峰的师兄,迷乱的大厅挤满了不少的修士,紫鼎山的秦夏冉只是站在一旁,跟往常一样的,还是沉默寡言,可又与往常不同,长得更加秀丽。
余振宁站在她的旁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些许杀气在向叶长清席卷而来。
辰彦的三个徒弟坐在桌子的一旁,静静的看着周围凝重的一切。
一旁开始了窃窃嘲笑:“他怎么来了……他有脸来吗?”
“就是说啊,一个妖族,来凑这个热闹。”
二年来,破碎的他,瞧不起他的他们,和心心念念的辰彦,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画。
三峰的师兄们早已目瞪口呆,叶长清也是不敢相信他会来。
“不是我说苏寞,这是叶公子婚礼,你一个妖族,别来凑热闹了吧。”叶长清身边一个长得鼠头鼠脑的男子叫道,“当初还不知道是谁先离了峰,叛了道,妄你那些师兄弟们对你多好。”
苏寞静待他说完,只是冷冰冰的一字一顿,每个字直戳他。
“说完了吗?”
全场一颤。
“你这张嘴,如果不想要,那我帮你给那些需要的人,毕竟那么多人,可是说不了话的,生在福中不知福,与其在这里嚼舌根,倒不如看看,你是哪里比我高贵。”
“是你这仙族身份?还是什么爹啊娘的有地位?”
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好闭嘴。
叶长清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强颜欢笑,缓和了气氛,伸手准备落在他肩头:“大家都是朋友嘛!苏师弟别这么扫兴。”
可他的手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苏寞后退了,避开了他那只手,而叶长清的手停留在半空,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尴尬的他慌忙收回手
叶长清尴尬道:“哎,师弟,我碰一下你不行吗?”
苏寞冷冷回应:“我不喜与旁人触碰。”
叶长清打乐,“你说你不喜与旁人触碰,那为什么辰彦可以,我就不行?”
苏寞冰冷的眼皮略微抬起,就连说话,也能感到万丈寒冰:“既然同门一场,那我就直白点,我说,我不喜与旁人触碰,是不喜与辰彦之外的任何人触碰,也是不喜与你触碰。”
万丈寒冰,席卷而来,铺满了他的脸上,冰冷又如潮水般翻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