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和五阿哥前些年先后成了亲，出宫分府别住去了，皇帝对于这两个儿子实则有些又爱又恨的意味在。不过是因为这二人着实出众，但二人的生母又的的确确是做了错事后被皇帝授意赐死了的。
皇帝瞧着自己的两个嫡子，怎么瞧，也都是七阿哥更出色一些，遂也不再对十一阿哥的功课太过严苛。如今在宫里的这些个阿哥们，八阿哥他们安安静静地成长着，不算是多么出色，但终归也不会失了身为皇子而应有的学识和体面。除了养在太后宫里的九阿哥，和舒妃亲养的十阿哥，撷芳殿里的阿哥们也是其乐融融的。
卫嬿婉依旧没有将撷芳殿的事宜全权放手，而是交由了春云，春云虽然入宫后便在花房里，但卫嬿婉从前闲时也会教她和其他几个小宫女写字。是以让春云来负责撷芳殿的一干事宜，春云性子安静但也很是谨慎细心，因此也算是极为合适的。
皇帝便送了十一阿哥住去撷芳殿。
纯贵妃落下了咳血症，虽说或许还能熬上几年，但寿数终究还是数得过来了的。
可心来寻卫嬿婉，说是纯贵妃要见她。
卫嬿婉心里其实有些不安，但最终还是去了纯贵妃的钟粹宫。
钟粹宫中浸染着一股子厚厚的檀香味道。
纯贵妃消瘦了很多，她今日竟然能够起身了，端坐在榻上笑着看向卫嬿婉：“嬿婉来了，快坐吧。”
将近二十年前，卫嬿婉跪在这个地方，看着如今已故愉妃的衣摆，心里一边为大阿哥记得她的生日感动，一边还惦记着要为大阿哥制一笼豆皮包子。
其实当年她的包子包得并不算精致，可是那样的包子，大阿哥那样惦念的包子，他也的的确确没能吃到了。
就如那碗长寿面，她也没能尝上一口。
卫嬿婉谢过纯贵妃，坐下后抬眸看向她，她如今笑得也很慈祥：“其实说起来，你从前在钟粹宫时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是我耳根子软，连累了你。”
卫嬿婉并没有仔细想过如果她一直在大阿哥身边伺候究竟会怎么样，如今想想，多半是给他做个侍妾罢了。
这样算来，纯贵妃和愉妃，竟算是她的恩人。
“嬿婉，是我不对，”她抬手拉过卫嬿婉的手，颇有些郑重，“是我对不住你，也是我……对不住永璜。”
卫嬿婉并不适应她的碰触，有些僵硬，但不知纯贵妃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紧紧握住不肯松开半分，卫嬿婉只好柔软下来自己的声音：“娘娘，您言重了。”
纯贵妃自顾自说着：“我没用，对不住你们，也保不住自己的儿子……可我要死了。”
“嬿婉，我不是以一个将死之人的遗言绑架你，只是……只是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帮我照顾照顾我的孩子们。”
卫嬿婉不知道自己应当说什么，她从来懂得将孩子和他们的母亲分开来看，虽然这些阿哥们对于她的意义不同，但她从来也是明白公允之道和真诚相待的。
她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小主子们在撷芳殿，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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