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跪坐在老佛爷脚边的绣墩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窗外晨光熹微，照得暖阁内半明半暗，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早上小燕子她们来找我，"她斟酌着词句，眼睛盯着帕子上精致的缠枝莲纹，"说是有个'大计划'，要帮香妃娘娘......离开皇宫。"
老佛爷手中的佛珠忽然停了一瞬，又继续缓缓转动。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哦？他们倒是胆大。"
清宁敏锐地捕捉到老佛爷语气中的异样——
那不是惊讶，反而像是某种预料之中的反应。
清宁心头一跳，莫非老佛爷早就知道？
"晴儿，你怎么想？"老佛爷忽然问道，目光如炬。
清宁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这个问题是个陷阱，老佛爷在试探她的立场。
清宁咬了咬下唇，决定半真半假："晴儿觉得......太冒险了。香妃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是事发，牵连甚广。"
"牵连？"老佛爷轻笑一声，"你倒是想得周全。"
暖阁内檀香袅袅，清宁却感到一阵窒息。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踏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复杂的棋局。
老佛爷的态度太过反常，仿佛在等待什么。
"老佛爷......"清宁鼓起勇气，"您不打算阻止他们吗？"
佛珠在老佛爷手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淡淡道："宫里的蝴蝶扇动翅膀，未必不能引来一场及时雨。"
清宁瞳孔微缩。
这句话意味深长。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御花园里的一块石头都会说话。
老佛爷知道漏洞百出的漱芳斋的动向，很正常。
让她震惊的是，老佛爷不仅知情，甚至可能在利用这件事！
她突然想通了其中关窍：令妃一党势力膨胀，而香妃事件足以让皇上对福家兄弟产生嫌隙，进而动摇令妃的地位。
"晴儿明白了。"她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精光，"只是......皇后娘娘那边？"
老佛爷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皇后性子急躁，此事不必让她知晓太多。"她伸手抚过清宁的发髻，"倒是和敬快要回宫了，你多留心些。"
清宁心头一震。
和敬公主，富察皇后所出，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清宁即将嫁给富察皇后的亲侄儿富察福康安。
"晴儿谨记老佛爷教诲。"
离开暖阁时，清宁的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
她终于看清了棋局——老佛爷要借香妃之事打压令妃。
回到自己住处，清宁立即唤来心腹宫女之一的翠缕："我让你送去漱芳斋的东西，可有人看见？"
"格格放心，"翠缕压低声音，"奴婢假借送点心之名，将纸条藏在了食盒夹层里。"
清宁点点头，从妆奁中取出一对翡翠耳坠赏给她："这几日多留意漱芳斋的动静，特别是小燕子与紫薇的动向。"
翠缕刚退下，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宁迅速调整表情，恢复成那个温婉可人的晴格格。
"晴儿！"小燕子和紫薇大步闯入，二人额上还带着汗珠，"你今早为何拒绝的如此果断？香妃娘娘那么可怜，你就帮帮她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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