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魔尊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山压在她的脊梁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立刻收敛了所有因溪风肯定而泛起的小小得意，迅速垂下头，做出恭顺的姿态。
“尊上。”溪风侧身行礼，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重楼并未理会溪风，他迈步走进石室，高大的身躯使得原本尚可的空间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他径直走到石桌旁，指尖掠过那株星痕草，那微弱的蓝光在他触及的瞬间变得明亮而温顺，随即，他猩红的目光再次落在清宁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难以捉摸的兴味。
“本尊倒是没想到，带回来的不是一件易碎的瓷器，倒像是一颗……需要琢磨的原石。”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说说看，你这‘滋润’的成果。”
清宁知道这是关键时刻，退缩只会被看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本能的恐惧，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那双令人心悸的红眸。
她指着空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轨迹残影，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回禀尊上，我只是觉得，魔界之物能量运行方式虽与人界迥异，但万物能量流转，或许存在某种共通的‘理’。星痕草之力暴烈微散，若按传统魔族方式汲取，效率低下且易伤及本体。我刚才勾勒的轨迹，是尝试模拟人族聚灵阵中‘引导’与‘汇聚’的初级原理，将其简化、变形，或许能更温和、更有效地引导出其中的星辰之力，虽量少，却更精纯，易于吸收。”
她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重楼的反应。
见他只是听着，并未立刻反驳或嗤笑，她胆子稍大，继续道：“依我的愚见，或许……或许并非只有强横夺取一途，方能运用力量。有时，顺势利导，能以更小的代价，获取更精纯的能量。”
这番话，她掺杂了自己前世对能量守恒和效率的一些粗浅理解，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包装起来。
她知道重楼强大，但也知道他并非一味蛮干之辈，他对战斗和力量的理解远超常人，或许能听懂其中的“理”。
重楼听完，沉默了片刻，石室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溪风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如同雕塑。
忽然，重楼低笑一声，那笑声中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发现有趣玩具的意味。
“有趣的歪理。”他评价道，随即话锋一转，猩红的眼眸中战意微闪，“看来你并非毫无根基。本尊倒想看看，你这套‘顺势利导’的理论，能否在你自身的战斗中应用。起来，与本尊过一招。”
清宁头皮一炸，过一招？
谁跟谁？
她跟魔尊重楼？
她这刚温养出一点起色的身体，怕是连他一丝魔气的余波都承受不住，直接就能魂飞魄散！
硬抗是死路一条，求饶恐怕也会让对方兴致缺缺甚至不悦。
电光火石间，清宁想起关于重楼性格的只言片语——他慕强，但更欣赏智慧和胆识。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在魔界过得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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