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水，悄然流逝。
不知从何时起，重楼来到工坊，不再仅仅是为了看作品。
有时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清宁专注忙碌的背影，或者听她兴奋地讲解某个新构想，猩红的眼眸中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平和。
清宁也习惯了这位魔界至尊的神出鬼没。
她依然保持恭敬，但那份恐惧早已淡化，她也更适应魔界的生活，开始享受在工坊里忙碌的时光。
也越来越熟悉魔尊的气息。
或许……他们渐渐变成了朋友。
她甚至会在他来时，顺手递过去一个刚用魔界烤箱烤好的、香气奇特但味道意外不错的小面包。
某一天，清宁成功改进了“微空引”，做出了能偏折溪风随手一击三成力量的新版本，兴奋地拿着去找重楼演示。
演示完后，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习惯性地念叨：“下次试试加入幻阵效果，扰乱感知或许比硬抗更有用……”
重楼抱着臂，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低沉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清宁。”
清宁一愣，这是重楼第一次直呼其名，而非“人族”、“你”。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红眸。
重楼看着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你这朋友，本座认了。”
清宁怔在原地，良久，勾了勾嘴角，又一拱手，打趣道：“多谢魔尊大人的认可。”
看着清宁这副模样，重楼哼笑一声，转身化作红光消失，只留下一句：
“下次，弄点更有趣的来。”
清宁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很好，忽悠魔尊的第二步，不仅成功了，似乎……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在这危机四伏的魔界，她不仅活了下来，似乎还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安稳的归属感。
“去人间走走？”重楼微微勾起唇角，“如今人间正值三月，景天说三月的景最好。”
清宁晃了晃神。
就算是最平和的时候，重楼也不过是看她上工，如今怎么……
不过人间她还是想去看看的。
“好啊，什么时候走？”
重楼张开翅膀，捞起清宁，“现在。”
清宁有一瞬间的懵圈，立马抱紧了重楼。
冒昧的家伙，她恐高啊——
“烟花三月下扬州，古人诚不欺我。”清宁品着茶，悠哉游哉地看着窗外游人如织。朦胧丝雨斜斜密密地下，打伞稍显做作，不打又会淋湿发丝。
她回身看向里面喝着酒的高大男人，“今日来的不巧了，若是个晴天，还能到处走走逛逛。”
重楼眼下口中烈酒，轻哼一声，眼睛里明晃晃的控诉。
想起来了，是她太懒，不想沾湿衣裳和鞋子，才哄着重楼到店里喝酒。
她品茶，他喝酒。
清宁讪笑两声，轻咳一声，“……赏景，赏景。”
临近午时，茶和酒撤了下去，换了红汤锅子和饮子上来。
红汤咕嘟咕嘟地开，清宁一股脑下了不少食材。
“这世间，唯美食不可辜负。”说着，清宁眼疾手快地夹着烫熟的肉放进料碟里沾一沾，往嘴里一放，感觉口中味蕾好似开了花，“快尝尝，这可比我在魔宫里鼓捣的东西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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