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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后陡门发生的温馨而又虐心的故事。
“这世间待我不好,却有幸遇见了你们。”
——
卓沅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从他记事起他就已经生活在后陡门了。
是属于十个人的后陡门,他有五个哥哥,四个弟弟,他在这儿感受到了满满的爱意,被爱意包裹着成长的小孩儿也很会爱人。
他们有一个农业公司,叫十个勤天,涉及有多项产业,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们逐渐在那片地区站稳了脚步。
门口来了个生人,卓沅瞧见后条件反射躲进了屋,蒋敦豪提着刚买回来的菜放在厨房,朝卓沅躲门后偷看时露出个小小的脑袋那个方向喊道。
“沅儿,菜买回来了。”
给卓沅打了声招呼后便和那个陌生人一道出去了,应该是地里的事。
卓沅怕生,不喜与人打交道,小时捡到卓沅的时候被人猥亵,那时候年纪小还不太明白,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挣扎着磕到了脑袋,记忆就停在了那晚。
刚来后陡门时,小孩儿谁都不理,又怕人碰,闷着脑袋不说话,大家也怕吓着他,就会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当时大哥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无法,不过那天无意间发现小孩儿会悄咪咪地跟在李昊的狗狗红包身后,会悄悄观察它,许是小动物与人更亲近些。
被蒋敦豪注意到后就找机会让他试着摸摸红包,小孩伸出的小手摸到柔软的毛发后心里渐渐对大家也放下了戒备。
他们尝试着和小孩交流,从开始的不理人到逐渐开始得到回应,也渐渐会和大家交流相处,融入进去。
——
见生人走了后卓沅才出来,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着手开始做晚餐。
他的厨艺不错,许是因为从小喜欢缠着小童的原因,从他那里得到很多真传。
大家平时忙得时候根本没时间做饭,卓沅也不大爱出去,又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他喜欢一个人窝在厨房找点事儿做,鹭卓细心发现卓沅的想法,不想成天无所事事,不想成为累赘,他后来便成为后陡门的小厨师了。
“哇,好香啊。”一群人在地里忙活本就饥肠辘辘,这一闻到饭菜香简直饿得走不动道。
“回来了?快吃吧。”卓沅叫大家去洗手吃饭,个个都乖乖地照做。
晚餐过后卓沅去狗舍喂饱阿福后抱出来溜达,卓沅之前出过后陡门一次。
那次是九个兄弟提前规划好的,因为他们与卓沅认识的那日是在6月16日,所以就把那天认为是卓沅的生日,毕竟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临近生日,兄弟们想着让卓沅试着和外界接触,就规划着那日的行程。
过程虽坎坷,好说歹说才把卓沅给叫了出去。机缘巧合下卓沅眼尖,发现了一只脏脏的带着血的小流浪狗,最后心疼的把它带了回去。
卓沅给它取名阿福,希望它是一只有着福气加成的小狗,健健康康地成长。
阿福被放下,围着卓沅直转圈,卓沅带着他在坝子上走走,阿福便欢快地摇着尾巴跟在卓沅身后。
“阿福~”卓沅揉着阿福肉肉的脸,“咋这么可爱呢。”
阿福也一个劲儿地往卓沅身上凑,不知为何,它老喜欢蹭卓沅左上上的转运珠。
转运珠还是他二哥给他的,说戴上就一辈子的好运呢,这一戴都好几年光景了。
“阿福。”听见有人叫它,阿福朝声源处望去,鹭卓悠悠走来,朝着鹭卓迈着小碎步过去。
鹭卓走近摸了摸小狗毛绒绒的脑袋,“这小家伙,养了这么久,咋还是这么小。”
卓沅也凑了过去,他打量着阿福,“他还是长了些的,只是长的慢一点。”
他捏捏阿福肉肉的脸蛋,“你看,胖一点了。”
鹭卓点头回应,“再养个年头应该又会长大一圈吧。”
“汪汪汪。”阿福摇着尾巴围着两人晃悠,卓沅笑道:“你看,它回应你了呢。”
鹭卓柔声说:“哈哈我们阿福真乖。”“对了,大哥好像有事儿和你说。”
“我?”“嗯 他叫我来叫你来着。”“啥事儿啊?”
鹭卓摇头,“去看看就知道了。”
卓沅刚进屋就被大哥拉着坐下,“沅儿,跟你说点事。”“大哥,你说。”
“咱明天不是要出去学习吗?就想着让你跟我们一起去转悠转悠。”
卓沅听到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他真的不想出去,陌生的环境会让他感到不适应的。
“可以不去吗?”卓沅仰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哥。
大哥无措地搓着手指,“要不去玩会儿,你这一直呆在家不出门怎么行?”
“沅儿,出去看看吧。”
卓沅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一起去了。
蒋敦豪,李昊,卓沅,赵小童次日一早就出发外出学习了。
“鹭卓不去吗?”卓沅看着窗外驶出的风景,他现在有些紧张。
“不去,他棚里有事,忙不开。”小童拍了拍卓沅左肩,“今天带你去逛逛。”
卓沅点头应了声好。
——
“唉,卓沅呢?”陈少熙嚼着嘴里的馒头巡视着周围。
“他和大哥他们出去了。”鹭卓应道。
“出去了?”
“谁?”
陈少熙王一珩张着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出去走走才好。”李耕耘咽下嘴里的东西说着。
“终于肯出去了。”赵一博笑眯眯着说,何浩楠点头说“还得是大哥啊。”
今天棚里有些忙,吃完早餐鹭卓给阿福喂了食,看着他有些焉焉的,拍了拍它的脑袋,“想卓沅了呀?等等啊,晚上就回来了,乖啊。”
卓沅下了车就一直乖乖跟在大哥身后,一有人和他们靠近说话他就往大哥身后躲着。
大哥转身拉过卓沅的手,“你看,就是正常的交流,没事的。”
学习完四人一行去逛了逛周围好玩的地方,想着买些东西回去,卓沅说:“我想给阿福买件礼物。”
众人应好,便和卓沅一起去给阿福挑礼物,精挑细选后,卓沅给阿福买了件漂亮的衣服,浅蓝色搭配着一点白,穿在阿福身上肯定好看。
时间也有点晚了,众人便起身回家了。
“妈呀,累死了今天。”王一珩给自己垂着发酸的肩膀。
“唉,他们四个走的还真巧哈。”何浩楠道。
“哈哈,挑着时间的呢。”鹭卓打着哈哈。
“他们快回来了吧?”赵一博问。
“在路上了,应该快了。”鹭卓刚给卓沅聊了会天,知道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了。
“唉,那是啥,是狗吗?”王一珩驻足,看着地上的一抹红。
几人循声望去,空气凝固了几秒,好像大家都有些怀疑,不敢相信。
“好像是……”
“阿福吗?”
话音刚落,几人便匆匆跑过去,他们渐渐靠近躺在地上一片猩红的狗狗身边,慢慢围了上去。
终是得到了确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是阿福。
他的毛发已经被血液掩盖了,眼睛好像睁不开了,只能看着肚子上微微地起伏来判断还有生息。
赵一博转身捂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外面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卓沅下了车直奔狗舍去看阿福,却没瞧见影儿。
“今天咋这么安静呢。”赵小童看着有些安静的家,“都没瞧见他们人。”
“阿福。”卓沅朝周围唤道,多功能厅亮着等,鹭卓从里面出来。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叫了卓沅,叫他进去。
卓沅心脏突然出奇地跳地巨快,好像要蹦出胸腔似的。
他跟着鹭卓进去,看着桌上用毛毯包裹着的那抹红,他止了脚步,不可置信地顿在原地。
狗狗好像闻到了主人的气息,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砰。”装着衣服的袋子掉在地上发出声响,卓沅快步走近阿福。
一片猩红,卓沅捂着嘴手不断地摸着阿福脑袋,阿福瞧见了主人,这才闭了眼,渐渐没了生息。
卓沅摸着阿福,久久没有说话。
“阿福可能想你了,从狗舍跑了出来,然后……被车撞了,是个死角,没找到监控。”“问了宠物医生来看了,说阿福……没活的可能了。”赵一博红着眼,看着卓沅解释着一切。
大家都围着阿福,多功能厅里死一般的沉寂,最后还是鹭卓哑着声音叫大家先出去,让卓沅再陪陪阿福。
掉在地上的漂亮裙子被鹭卓捡了起来,放在阿福身旁。
屋里没了人,卓沅好似卸下一切防备,眼泪无声滑落,越擦越多,最后放声痛哭了出来。
大哥一行人也没走,在门外默默陪着卓沅,听见卓沅哭声才缓了会儿,不哭出来的话,会压抑自己的。
卓沅声音哽咽,“阿福,我给你买了裙子,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后面没了话语声,卓沅在里面陪阿福呆了好久。十个人出了门,陪阿福送去了殡仪馆 把阿福火化了。
阿福被打理地很干净,卓沅亲手给它穿上了新买的裙子, 穿上裙子的阿福可漂亮了。
后来,十个人把阿福送回了家。
——
卓沅生病了,突如其来的发热让大家措手不及。
“多少?”王一珩凑过去看体温计,“39.6。”鹭卓看着体温计应着。
“妈呀,这么高。”“阿福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鹭卓弯腰想抱卓沅去医院,却被卓沅拽住了手臂。“卓沅,你发烧了,我们先去医院。”
卓沅脸色漫上绯红,说话呀软软的,“不想去。”“不去可以吗?”“求你了,我不想去。”
最后终是没能去成,不过卓沅答应鹭卓要是吃了药还不见好就听他的话。
吃了药的卓沅乖乖睡去,不过都睡着了还皱着眉头。
次日早,卓沅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厨房吃着早餐。“感觉怎么样?”鹭卓给卓沅盛了碗粥,卓沅乖乖接过喝掉。
“还可以。”卓沅小口喝着粥,鹭卓起床第一时间给卓沅量了体温,见是正常体温才悬下心来。
——
卓沅发现他身体好像有些变化,他吃饭拿筷子时有时手会出现酸软无力,拿不住筷子,偶尔做饭时拇指也使不上劲儿,他以为只是最近太累了,就没怎么注意。
直到最近,他开始无缘无故摔倒。他明明都没有绊到什么东西,无故的双腿无力直直摔了下去,脑袋磕着橱柜,“砰”地一声,额头瞬间红肿。他扶着橱柜尝试着起来,可支撑起来一会儿又摔了下去。
他感到无力,在地上缓了好一些再尝试着起身,他起来捶了捶双腿休息了会儿便开始做晚餐了,兄弟们快回来了。
吃饭时鹭卓眼尖,突然把卓沅刘海掀起,看到了红肿的额头。
“咋弄的啊?这么肿!”“没事儿。”卓沅一把挪开鹭卓的手,他不想被大家发现,不过鹭卓那音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怎么了?”大哥突然问道。
“没事。”卓沅话音刚落就被鹭卓截口,“他额头肿了,我先去给他拿药。”
说完鹭卓便去给他拿药了,卓沅愣是拦不住。“怎么弄的,是不小心撞上了吗?”
“嗯,撞着柜子了。”卓沅应着赵一博的话,话才刚说完,筷子便应声而落,大家注意力本来就集中在卓沅这里,一点举动都很明显。
无力感又漫上来了,“卓沅你肌无力啊,咋筷子都拿不住。”
陈少熙打着玩笑,卓沅笑道“有些滑,没拿稳。”
鹭卓回来给卓沅抹了药,摸着还是有些疼,听到卓沅小声“嘶”了声,他便给卓沅更加轻柔地涂抹药膏。
卓沅认为他今天出奇的倒霉,因为晚上他又摔了一跤,是在宿舍里,他都马上要上床了,“砰”地一声,稳稳摔在地上,把屋里其他三人吓一跳。
“沅哥,你可别学我呀。”王一珩拨了拨自己的卷毛刘海,有些担忧地看着卓沅。
“不小心的。”卓沅被鹭卓扶坐在床上,鹭卓熟稔地去给卓沅拿药,撩开裤腿那一刻他讶异地愣了两秒才抬头问卓沅:“你这是摔了多少啊?”
卓沅循声看向自己的小腿,别说,看着还挺吓人,青一块紫一块地,之前还没注意,摔了就给忘了。
“不碍事,不咋疼。”卓沅垂着眼看着鹭卓,鹭卓动作轻柔地给卓沅抹药,叮嘱着:“下次小心点,你这样太吓人了,不疼才怪。”“好。”
卓沅感觉他的身体越发不可控了,手越发没力,偶尔腿也会乏力,摔跤越发频繁,后来大哥,鹭卓和卓沅去了医院。
那个月对卓沅来说是个他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噩梦。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症,是无法痊愈的一种病症。
世界那么大,偏偏选中了卓沅。
得到结果的那天,后陡门出奇地沉寂。王一珩偷偷躲在角落把眼泪擦掉,可无奈越擦越多。
卓沅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那一刻是没有感觉的,可回到家,看到爱他的家人,和他爱的家人 他才发现,他有多舍不得……
大家现在会经常陪着卓沅,哪怕在忙,家里也会热热闹闹的。
二哥说一个人总会胡思乱想的,总得有人陪他说话,家里得热闹才行。
病症不可痊愈,可是还是能活五年十年,虽然很短,可卓沅却觉得很满足了。
偏偏命运不济,卓沅从确诊到现在,只活了短短
两年,对卓沅来说,已经很好了。
虽然很不舍,可命运使然。
这种病不可治愈,只能在意识清醒下慢慢地死去……
卓沅走的那天,他把转运珠给了二哥,他说:“二哥,你戴着它替我活下去吧,我还没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鹭卓这一戴就戴了一辈子。
后陡门少了个人,可他们心里永远住着十个人,密不可缺。
大哥说他们的开心,得多笑,卓沅可爱笑了,得把卓沅那份给笑出来,要好好生活呢。
后陡门,是十个人的后陡门。
卓沅说世间待他不好,但他却有幸来到了后陡门这个美好的地方,有幸遇见了可爱的他们。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