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沅×人类卓
人生漫漫，却不过须臾。
爱不分好坏，只是爱与不爱。
“既已知晓，何必再问”
“为解心中疑”
“只是心中疑吗？”
卓沅手指触碰鹭卓心脏，“你这儿装着天下苍生，却唯独装不下我。”
——
“公子，小莹…死了。”
身前喝着茶水的男子闻言动作一顿，眉毛微蹙，女子也低垂着睫毛，眼尾泛红，禀告着刚得知的消息。
“一尸两命…”女子说着嗓音发颤，惋惜之意无以言表。
屋外夜风簌簌刮着木窗发出咚咚声响，男子紧握地茶杯骤然一松，茶水晃动撒出，沾湿了泛白的指尖。
“谁杀的？”声音泛着一丝冷意，在听到答案那一刻眼神变得肃杀，让人不禁打寒颤。
“萧凛。”
卓沅没想到，明明几天前还在他面前泛着笑幸福地幻想着安宁的生活，可谁曾想呢，命运偏要捉弄人。
纭上馆是一间出了名的茶肆，说是茶肆，可又与寻常略显不同，这里可边品茶，边赏舞听曲，可谓是有趣。
纭上馆的主人是位不常出面的翩翩公子，馆里下人男女皆有，这儿生意兴隆，常有客人光顾。
小莹跟在卓沅身边多年，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与萧凛相识，后渐渐相爱。
那日小莹抚着肚子两两为难，他跟着卓沅多年，被他所救，本以为余生都会为公子卖命 ，跟在公子身边。
可如今，她动作轻柔地摸着肚子，心里纠结万分，她心里有了羁绊。
公子是她见过最为温柔的人。卓沅看出了她的忧虑，只道她不必急。
若觉亏欠，日后可多回家看看的。话落，小莹顿时泪如雨下。
本会有平淡而又幸福一生的生活，可惜却看错了人。
“公子，那萧凛？”
女子虽眼尾泛红，可语气却冷冽而让人胆寒。
“杀了。”
卓沅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微勾，嗓音沙哑，漫不经心道
“记得残忍点，让他那爹娘认不出那种。”
“是。”
阿宁退下，心里已有些迫不及待。
杀人偿命，绝不姑息。
既然公子也已下令，那贱男人的死状已经毋庸置疑了。
寒风凛冽的夜晚注定不平凡。
次日早，街上不同往日那般清净，街上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人嘴里喧嚷着什么。
仔细听才可略知是萧家独子惨死，死状凄惨，萧父萧母大早便聚集萧家人以及些许对此好奇的百姓前往天师府。
永安镇常年有小妖出没陷害百姓，久而久之就有人起头召集各种能人异士加入一起除妖办案，后逐渐受到百姓爱戴及需要，天师府便落了下来。
事情被闹大，一老头儿面色严肃地摸着自己已经变白的胡须，他打量着底下众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一小子身上。
那人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站的笔直，察觉到目光，他抬头望向高位上坐着的老者，两人对上视线，老者微点头，心里积压的事莫名一松。
纭上馆只在夜间开门营业，还未到规定时辰，已经有人在门外焦急等候了。
开门不过片刻，馆内就已热闹非凡了。
“公子。”阿宁把手中的银色茶盏轻放在卓沅身前。
卓沅熟稔地割了自己的右手手腕，等血盛满了茶盏这才用术法在血痕处一抹，便止住了血，细看的话纤细的手腕已经有好几处割痕，错落有致。
“阿箐呢？昨日就不曾瞧见她。”卓沅把衣袖拉上遮住了手腕。
“阿箐说哭肿了眼，不好来见您。”
卓沅轻笑，挥手示意阿宁退下。
人刚走没多久便听见了门外传来的争执声，怕阿宁刚端出的那盏血惹疑，卓沅便叫了与阿宁交谈的那人进来。
好在阿宁聪慧察觉有生人靠近提早掩藏了那盏血。
门被人敲了几下，卓沅没发话那人便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卓沅想笑，“怎么，我不叫你进来，你便要一直替我守着门吗？”
话落门便被打开了，卓沅抬眸，正欲拿茶杯的手堪堪停下，他压抑住心中异动，敛了神色。
来人身材高挑，身着一身黑衣，面色有些严肃，瞧着着实让人胆寒。
他看着身前身着青衣的人，打量着他的眼睛，似是有些疑惑。
卓沅看着来人一声不吭，喝着茶轻声说着：“不知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是在他人的地盘上，鹭卓语气含着些歉意。“叨扰了，想向你打听有关萧凛的事。”
“萧凛？”卓沅洋装讶异，“没听过。”
鹭卓拧眉，似乎不相信，“街上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位。”
听他这一说，卓沅才一副了然的表情，他一手把玩着茶盏，一手倚桌上撑着下颌眉眼上扬盯着鹭卓，“哦，他呀，我这儿的常客。”“怎么，公子可是怀疑到我这儿了？”
鹭卓解释“并未，只是萧凛遇害前一夜来过这儿。”
“哦”卓沅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那公子就是想从我这儿找线索了？”
“是。”鹭卓点头，“想打听那夜是否有关萧凛的异常，或者有无仇家。”
话音刚落，卓沅便放了茶盏，起身走向鹭卓，他轻轻凑到鹭卓面前，语气放软。
“想必公子知晓我这儿颇为热闹，人来人往，我也不曾注意这些，有这心，也帮不了公子了。”
卓沅说完倏然凑近鹭卓，仿佛依偎在他怀里，他仰头靠近鹭卓耳侧轻声道“不然公子坐下喝杯茶，我替你去问问？”
鹭卓怔住，面前红润的薄唇让人不觉喉结滚动，不胜与那双眼对上视线，仿佛沉溺其中。
鹭卓紧握的手骤然一松，落下一句“那便不打扰了”便转身离去。
卓沅打量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颇为奇妙。鹭卓走后不久阿宁便进来了，“公子，药已分发完。”
卓沅点头，“公子，此人是天师府的人，怕是不好惹。”阿宁担忧地说。
卓沅手倚着脑袋，轻笑着，“天师府又何妨，我这是惩恶扬善，他能奈我何。”
“可是……”阿宁还未说完便被卓沅打断，“好啦，不必担心，这几天叫他们小心些。”
阿宁只好应下退了下去。
鹭卓站在街角口，打量着面前的纭上馆，若有所思。
他验尸时发现有淡淡的妖气环绕在萧凛尸身周围，去萧家一趟也知晓了萧凛和纭上馆一女子小莹相处了，便趁夜去了趟纭上馆。
他去馆内坐了会儿，从客人嘴里了解到了小莹似乎已经没在馆内了。
纭上馆没日都会由客人选举牌子，获得次数最多的那位出席招待客人，舞乐弹奏等。
可今日已经没了那名女子的名字，想必其中必有什么蹊跷。
鹭卓方才也探寻了馆内那些人周身的气息，却发现馆内没有丝毫妖气，他瞧着面前热闹非凡的场景，脑袋好像在思考着些什么。
几年前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的人妖大战，双方死伤惨重，最终却没能分出胜负，战后人与妖族签订了协约，妖族不可再犯人族，人族亦是如此。
可没想到才几年的光阴，妖族又有了谋反的趋势。
“公子，你让我们在萧凛身上留下妖气，是因为……想让人族知道妖族要谋反吗？”
卓沅推开窗，看着鹭卓离去的背影，阿箐看着卓沅，“公子？”
“阿箐猜的没错。”“我想要妖族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如果再起战事的话，会有更多人死伤的。”
“所以说，我在帮他。”卓沅关上窗户转身看着一脸担忧的阿箐。
“现在妖族有起事的意图，可他们还没有那个实力，几年时间还不够他们恢复，这时要是在中间掀起一些小风浪，让人族意识到妖族的意图，那他们就会像妖族发起进攻。”
“阿箐，你我同为妖，我这样做，你害怕吗？”
“不怕。”阿箐语气坚定，“我知道，公子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们。”阿箐抚摸着自己颈后的疤痕，那是一个黑色的交叉疤痕，无法愈合的狰狞伤疤。
正如卓沅所想，不久后人族就同妖族发起了进攻，妖族死伤惨重，数量不足人族精锐三分之一，毫无疑问，被碾压惨重。
妖族被尽数歼灭，只残存了少数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妖。
人族没有将那些妖力羸弱的小妖赶尽杀绝，现下来看，也是时候了，卓沅看着桌上占卜的卦象。
卓沅将纭上馆众人召集，一小斯端着盘钱袋子，得到卓沅指示便将手里的钱财分发了下去。
阿箐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钱袋子，环伺周围，玩笑着对卓沅说，“公子，这次月奉为何如此之多。”
卓沅瞧见小斯已发完，这才道“这是公子最后一次给你们发月钱了。”
阿箐听后急匆匆道“为何？”
卓沅也不舍她们，他停顿了下，掩饰着自己的不舍“现下妖族已尽数被剿灭，人族也不会为难你们，如今各位可以就此离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阿宁眼眶通红，看着公子毫不犹豫地说着“誓死追随公子！”
众人听后也都道“誓死追随公子！”“誓死追随公子！”
卓沅卓沅打量着身前人，终是忍下心来道:“各位，现在人族不会对我们妖力低微的小妖痛下杀手，所以现下就不需要我的血来遮掩大家的妖气。”
“大家现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以周游各地，可以开间铺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剩下的时间大家便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吧。”
众人听后，有了动摇的念头，人群中渐渐有人开口，“公子，谢谢您的收留，听了公子说的话，我想去外面瞧瞧，多走多看。”那人说完便向卓沅弯腰鞠躬后离去。
渐渐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散了。
卓沅看着身前一动不动的两人颇有些无奈，他缓缓笑着“你俩留着是要给我守老吗?”
阿箐阿宁随即不嫌弃说:“这般也好。”
卓沅摇了摇头，“你俩要是跟在我身边，这不就耽搁你们公子我找小娘子了吗?”
“可是……”阿箐还未说完就被阿宁拉了下，随后便同公子说了几句道别的话，便拉着阿箐一道离去。
阿宁看得出公子心中所想，他是不想大家一直跟着他，公子希望大家这剩下的大半辈子可以自己决定，不必一直追随他浪费光阴。
既然公子这船觉得了 ，那大定便也听了公子的话，随他去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骤然冷清下来，还有些让人颇为不适。
卓沅托着下颚有些无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听到不远处传来地细微脚步声，卓沅停了手上的动作，嗓音带着些笑意。
“你可算来了。”
人影出现，鹭卓推门而进，“你知道我要来。”
“我利用了你，你总会来找我算账吧。”
卓沅起身，走近抱着剑站地笔直的鹭卓，
“不过，这样的结果你不也喜欢吗?”
话音刚落，利剑出鞘，卓沅看着自己脖颈处横着的剑，嘴角上扬。
“公子这是……要杀了我?”
“你是妖？”鹭卓声音凌厉，眼神颇有些肃杀之意。
“既已知晓，何必再问。”
“为解心中疑。”
“只是心中疑吗？”问完却没得到回答。
“对，我是。”卓沅道。
刚说完，肩上的剑又离自己脖颈处近了几分。
卓沅看着鹭卓看向自己偷着疑惑的眼神有些想笑，“你是想问我为何这样做，明明同是妖，为何会自相残杀?”
鹭卓没说话，卓沅便自顾自地接着说，
“妖族有个仪式，会在小时候妖力渐渐出现时鹭卓没说话，卓沅便自顾自地接着说。
“妖族有个仪式，会在小时候妖力渐渐出现时测试你的妖力，如果只是微弱的妖力便会被刺上让人生恶的印记，一辈子遗留在身体上。”
卓沅说完便拉开衣领一侧，露出红色交叉印记，让人恶寒。
卓沅将鹭卓的眼神变化全看在眼里，
“你看，妖族就是这般不可理喻，就因为妖力微弱就被遗弃扔掉，哪怕是尊贵的血脉，凭什么？”
“我出生不凡，可就是妖族这破规矩让我这般，我用我的血可以掩盖小妖身上的妖气，之后他们就跟了我，我便在这世间开了这纭上馆，让他们有所依靠。”
“我痛恨这世上的妖族。”卓沅慢慢推掉悬在自己脖颈处的利剑，鹭卓便顺着他的力道将剑插入鞘中。
“你是小阿狸。”鹭卓说的肯定，卓沅也怔愣了会儿，旋即反应了过来。
“看来公子是回忆起来了。”
卓沅小时候测了妖力，是个低微的小妖，便被刺上了印记扔掉。
那时本身就小，妖力又低微，就变回了原型，一只小狐狸，他后来被一个人类捡了回去给养了几年，那人便是鹭卓。
鹭卓一个人生活在一个小破房子里，本身生活冷清，可遇到了那只小狐狸，给他的生活添了些色彩。
可好久不长，几年后突然间掀起了捉妖风波，卓沅被人当成妖给捉了去，鹭卓一个人敌不过他们，后来便给带走了，鹭卓也慢慢的一步一步让自己变强，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如今时光过迁，面前的人自己险些认不出了。
“你走吧……”
卓沅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岔了，“走？去哪？”
“公子可是不要我了？”
鹭卓转身，敛下心中不舍，“人妖殊途。”
卓沅一声嗤笑道“好一个人妖殊途。”
卓沅走到鹭卓身前，缓缓贴近鹭卓，却被剑柄挡住，鹭卓侧身退了一步。
这一动作让卓沅变得有些木那，他再一次靠近鹭卓，指尖轻触鹭卓心脏，“你这儿装着天下苍生，却唯独装不下一个我。”
鹭卓紧握手中的剑，终是松了力气，没理身前人。
卓沅眼尾泛红，嗓音确是从未有过的坚决，“既如此，便这般吧。”
旋即便转身离去，鹭卓看着眼前人越走越远，心脏便是如针扎般疼，疼的撕心裂肺。
人妖殊途，归根是路不同。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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