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自七岁时便双目失明
眼睛看不见了,身上其他器官的感知能力便变得更灵敏了
此刻,他正躺在一口特制的棺材里。木质的内壁带着微凉的触感
棺材虽被钉子封死,侧面却留着细微的气孔,丝丝缕缕的空气渗入,维持着呼吸的平稳。运送途中,周遭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只有棺木与地面摩擦时偶尔发出的轻响,在空寂中格外清晰。
忽然,一缕异常的气流毫无征兆地涌来,带着难以名状的诡异意味。花满楼尚未及细辨,意识便如被浓雾笼罩,渐渐沉了下去。
再醒来,人已经在别处
身下的被褥柔软丝滑,带着几分肌肤相亲般的温凉,更有一缕若有似无的女子馨香漫入鼻息——清雅如幽兰,混着淡淡的脂粉气,在静谧中悄然漾开。
花满楼极乐楼?!
可为何行事如此荒唐!竟将他安置在这样一处地方?这分明是女子的寝居。
所幸无人
他微微坐起身,衣料摩擦的轻响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鼻尖那缕馨香似乎更浓了些,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湖,荡起了一丝波澜。
花满楼唐突了
花满楼在心中轻念一声,指尖先贴着被褥缓缓移动,寻找着床沿——他动作轻缓,一点点摸索着,只觉身下的床榻宽大且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稍一施力便有柔和的承托感;被褥的触感细摸之下更显惊人细腻,丝滑如流水般漫过指尖,必定是极上等的料子。
这般讲究的寝具,绝非寻常之地所有,想来,这间寝居的主人在极乐楼里,定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啪哒——啪哒——”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在铺着厚毯的地面上,轻得像花瓣坠地,花满楼凭那细碎的节奏听出,来的是位姑娘。
紧接着是一阵窸窣响动
云渺啊!你!你是谁啊,怎么在我房间!
一声女子的惊呼陡然划破响起,嗓音本是清甜如溪,此刻却裹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尾音微微发颤
房里凭空多出个陌生身影,云渺混沌的脑子像被冰水浇过,瞬间清明得发疼。不好的念头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是小偷?还是……更可怕的人?他会伤害自己吗?现在转身往外跑,还来得及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咚咚”的声响几乎盖过了耳边的一切。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手脚冰凉得没有一丝暖意,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四肢软得使不上力气,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框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眼眶里迅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怎么……怎么办呀……”
花满楼姑娘莫怕
花满楼的声音温和如浸过清泉,刻意放得更缓,
他能清晰地听出她声音里的抖颤,那是全然的惊恐
花满楼在下花满楼,绝非有意闯入,更不是歹人。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会出现在这房间,看来并非这位姑娘的安排,她分明对此一无所知。这倒奇了,是谁将他送到这里来的?
满肚子的疑窦翻涌,可听着女子那带着哭腔的抽气声,他所有的探究都先压了下去,只想着如何让她先安定下来:
花满楼姑娘放心,在下绝无恶意,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海涵
哼!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
云渺心里憋着这句话,眼神里的水气还没完全散去,像只刚受了惊、依旧竖着耳朵的小兔子。
花满楼一番话并没有让云渺放下戒心,但因为对方迟迟没有上前伤害自己,而且说话也挺礼貌温和的,那根绷得快要断裂的神经,竟悄悄松了些许。心脏的狂跳慢了半拍,手脚的冰凉也褪去几分,只是指尖还是紧紧攥着衣角
她眨了眨眼,逼退眼中的湿意,大着胆子偷偷抬眼打量对方
只一眼,却有些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