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

歧宁推门进书房，一眼望见歧凛。

父亲正戴着眼镜看纸张文件，见儿子进来就把东西放下了，向他招了招手：

“宁宁，你那天找我什么事儿？”

歧宁闻言满脸无语，开启歧氏阴阳怪气：“你还记得啊？你还记得我给你打电话有事儿啊？当时可是花都没花一分钟听我把话说完呐！”

歧凛有些尴尬摆摆手：“……哎呀，那是你爹我迫不得已而为之，小子让着老子点儿。”

歧宁：“我到底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歧凛：“是啊，肯定是啊，你可是我歧家独子。”

“……那我问你，怎么又给我卡全冻结了？我买东西时刷卡听到的‘已被冻结’很刺耳啊！您老不是我生日那天就给解冻的吗？”歧宁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旁边盘装的水果啃起来。

歧凛刚开始听他说话时还连连点头，但听到后面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比个手势让他打住：“嗯……？嗯？等等，你说我又给你卡冻结了？”

歧宁：“？是啊，不是吗？”

“不对啊，我解冻之后就没看过你卡的状态了。”歧凛说着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那除了你还能是谁啊？不会是……我妈给我冻上的吧？”少年思索片刻得出这个结论。

歧凛点头附和：“嗯，有可能。不对，要肯定一点，就是她给你冻结的！”

二人沉默片刻，歧宁率先开口：“那您老找个时间给我解了算了。”

顿了片刻，又问他：“爸，你离婚之后……是不是很久没联系过我妈了？”

歧凛闻言顿了片刻，随后一脸若无其事端茶喝了一口：“离都离了，还有什么嘘寒问暖的必要吗？”

“……但是，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不联系一下感觉好绝情的……。”歧宁越说越小声，还是比较希望爸妈能尽量缓和一下关系。

“你都跟着我了，就别再提起你妈了。你妈能让我记起来的，就是一个酒疯子的形象，还有白兰地。”歧凛看样子也并不想再多说。

歧宁只好闭口不答。

没一会儿两鬓白发的李管家端了新的茶敲门走进来，行一个标准的管家礼仪：

“先生，少爷。先生别再喝凉茶了，有备新茶。少爷需要我给您腾个房间出来休息吗？”

他总是那样把话分开讲。

把茶放在桌上正给歧凛倒新的。

歧宁摇头：“不需要了，我搬出去住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生活就挺好的。”

歧凛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挺好就行，繁简一中怎么样，你读这么久下来，成绩提升了吗？”

“……我能说就提升了十几个排名吗。”眼前的白发少年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自己爹。

歧凛：“提升十几名？我就说我儿有出息嘛！继续努力，下次再提升的话爸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

歧宁：“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歧凛闻言有些诧异：“得到了？谁给你买的？”

歧宁：“……这个不能说，是秘密。”

歧凛：“哟呵，你小子长大了！以前可是什么都跟你老子讲的。”

歧宁：“……都说那是以前了。”

歧凛突然开始好奇歧宁卡没解冻这段时间怎么花销，饶有兴趣看着儿子：

“话说回来你百分之九十五的资金都在卡里，这段时间是怎么花钱的？你老子可不相信你会勤俭节约。”

歧宁：“……慕风城，他给我钱花的。”

听闻“慕风城”三字，歧凛思考片刻，又恍然大悟似的拍一下手：

“噢~慕服的大儿子是吗？那个年轻有为的总裁。没想到你俩有交集。”

歧宁无意间问他：“我听他说我俩小时候见过，真的假的？”

“是真的啊，你那时候五岁，他七岁，你们第一次见面像亲兄弟似的……”他开始滔滔不绝讲述二人之间仅有的那一面之缘。

歧宁有些诧异。

没想到仅一面之缘，慕风城记得那么清楚，要知道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么讲来自从自己踏入繁简一中之后，他先后对自己的态度发生转变也是合乎常理，歧宁那时候还觉得他莫名其妙。

现在反倒自己在无故疏远少年了。

“少爷，如今你也快高二了，有志向吗？”此时李管家在旁边问。

歧凛也注视着少年。

“我要当医生。”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歧凛：“你当医生我以后的公司怎么办？……算了，个人的自由我不干涉。但要是以后混不下去，你还有你爹这个靠山。即使你名声不太好，也可以跟着你老子混。”

歧宁闻言微微垂眸，颇有感触，忽感觉父亲对自己特别好。

……

歧宁离开公司的那天，慕严盛曾小声向慕风城嘀咕：“诶，哥，我怎么看嫂子越看越眼熟，你说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慕风城当即给了他一拳头：“傻了吧唧的你，咱儿时去他家做过客！商业圈大名鼎鼎歧家的独子。”

慕严盛吃痛，双手捂着头顶：“噢！对！其实我只记得那俩尖尖的虎牙……没想到真的是他。”

……

十几天的假期一晃而过，又要开学。

慕风城一有时间就粘在歧宁身边，我宁甩也甩不开，哭笑不得。

但也还是任由他胡来了。

慕风城私人别墅的卧室内。

二人都坐在床上。

慕风城粘着歧宁，吹了声口哨：“每日一问你想我了吗？”

“……”歧宁闭口不答。

“……那好，今日的附加疑问，我要是毕业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他还是不说话。

慕风城等半天没等来一句答复，就张开双臂环住少年的腰，墨瞳中稍稍透出一丝不悦：“……喂，倒是理理我啊。”

歧宁：“傻逼，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话唠吗？”

“那当然了，但是只有在你这儿是个话唠，不信你去问问我身边那帮人，我平常很沉默寡言的！”慕风城自豪一笑，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歧宁。

“你看你看你看，又来了。”歧宁一脸嫌弃把人推一边儿去。

不知是不是幻听，竟有慕严盛的声音从歧宁脑海中传来：“他平常话真的很少！”

歧宁更觉莫名其妙，低声喃喃：“少？我看不出来这死流氓话哪儿少了。”

慕风城闻言抬眼盯着少年那双黑眸：“你说我什么呢？”

少年心虚：“没……没什么啊……”

……

某天歧宁忽然不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