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过多久李公公就托着他的拂尘踏进将军府。
抬头挺胸,一脸傲然。
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歧宁等人在这儿的。
凉亭中歧宁坐的懒散随意,一见到他那谄媚的模样,不是很想看那张慈祥脸,索性把脸别到一半,各玩各的。
李公公喊住他:“诶,你是不是叫歧宁,歧子昭?”
歧宁有些诧异,伸手指着自己胸口:“……嗯?你找我吗?”
李公公微微颔首,拂尘一甩又转过身往门口走去:“圣上命你去清明殿,跟着我吧。”
歧宁自然知道慕风城的目的,于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跟着走了。
坐他旁边的花子还在打瞌睡,摇摇欲坠的模样。
清明殿。
歧宁刚进去,李公公就将门关上:“在此候着,圣上一会儿就来。”
歧宁忍不住发出他的疑问:“可是不应该在外面等吗?干嘛要进来,他可是皇帝啊,皇帝不会随便让人进屋的。”
李公公轻笑一声,提高音量:“算尔等识相,有点儿自知之明,但这毕竟是圣上的命令,等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
少年在原地站了几刻钟时间,没见着慕风城的影子。
喊了好几遍麻汤和似年的名字,没有一点儿回应。
就像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人间蒸发了似的。
他正嫌无聊,转身就看见
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注意,慕风城寝殿的规格比现实生活中他的私人别墅卧室规格还要大。
显得格外宽阔。
殿中央是慕风城的砚台,旁边挂着一幅墨梅,后面的墙上安放一木箱子,箱上面用琉璃架子横放一把宝剑。
剑中央嵌一条细长的碧玉,末端银剑柄上题字“九离”,还挂一串白色流苏。
四周金光闪闪,大多是金黄配色,是君王的象征。
歧宁不禁感叹一声:“嚯,这人还真是奢侈。”
但看在这个冤种之前给自己钱花的份儿上,也不再多说。
他刚抚上剑柄,房门被两个侍从从两边打开,慕风城背着手踏进来,淡淡瞥一眼歧宁:“你干什么?”
门又关上了。
歧宁吓一跳,忙把手缩回来:“你回来走路怎么不大点儿声啊?我还以为进贼了。”
隋靖今天没跟在他身边。
慕风城闻言痴笑一声:“进贼?依朕看,卿才是那个‘贼’吧?”他又用自己独有的调侃的眼神看着少年。
歧宁有些不自在伸手揉了揉白长发:“你胡说……!但这不是重点。”
慕风城这模样有点他在现实世界那样“讨人厌”的放荡不羁了。
慕风城:“那什么才是重点?”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来干什么?安排一个能让我安身的位子直接让人给我说不就行了吗?整这么麻烦。”歧宁一脸不耐烦,悄无声息瞪他一眼。
“……那得朕亲自说啊,让其他人代劳怎么好意思?”慕风城挑眉,凑到歧宁有些消瘦的脸颊旁边。
歧宁在心里给他翻了个大白眼:“装,使劲儿装。”
慕风城:“装?卿要装何物?”
歧宁OS: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透明慕风城此时就站在二人身边,一脸不悦,即使对方是另一个自己,此时站在歧宁面前,他也还是会吃一点醋。
不对,不是一点,是会吃天大的醋。
歧宁仿佛也闻到一股醋味,轻抽鼻子,四处打量,问身前的人:“你闻到醋味没?”
慕风城一脸懵:“……没有。”
我们透明小慕只能独自伤心……
歧宁半天才问他:“正事儿要紧,你给我安排的在哪儿呢?我看看。”
慕风城笑看他,不语,玩味的神情在歧宁眼中无限放大。
歧宁真想给他一巴掌,但是,现在自己身份低微,不能惹怒天子。
忍住……要忍住……!
慕风城看到歧宁强忍愤怒的样子,觉得有趣,坐在砚台边看着他半晌,缓缓开口:
“朕打算让你住在御花园旁的一处小院,那里清净雅致,而且朕已吩咐下去,会有人专门照顾你的起居饮食。”
歧宁瞪大了眼睛:“住在皇宫?这合适吗?”
慕风城闻言挑了挑嘴角:“有何不合适?朕既然答应了你,自是要将你安置在朕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歧宁心中虽有些抵触,但想到自己如今无处可去,便也默默接受了。
这时,透明慕风城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心中越发难受,突然心生一计。
他悄悄施展法术,一道微风吹过,砚台一角的茶杯竟朝着慕风城飞去。
慕风城侧身躲过,但龙袍也打湿了些许,眉头紧锁:“奇怪,怎会突然起风?”
而歧宁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周围若有所思。
此时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歧宁率先打破僵局,故作夸张:“呀!圣上啊!你衣服湿了快去换一身吧!”
慕风城低头看看自己的龙袍,片刻又抬头。
自己寝殿房门大开,一扇门还在摇摇晃晃。
歧宁一溜烟跑了,不知所踪。
慕风城微蹙眉头,墨瞳底下冒出转瞬即逝的火花,又好气又好笑。
只是摇摇头,也没再管他了。
歧宁循着慕风城说的“御花园旁边的小院”,在御花园中找了一圈,一个院子没看到,倒是看见一个池塘边刚搭建不久的小破屋。
那屋子很小,虽是用木板搭建的,但又脏又破,只有一张小草床,还四面漏风。
这大概就是他说的“小院”。
歧宁皱起眉头,火冒三丈,忍不住爆了粗口:“妈的!妈的妈的妈的!慕风城耍老子呢?!”
自己没来皇宫之前住小破屋就算了吧,来了皇宫,那么盛大华丽的场所,竟然还让自己住小破屋?!
他身边的小慕也对那个君王慕风城爆了粗口。
此时一个侍卫朝他走来:“想必你就是歧宁?”
少年微微颔首,眼底黑眸一直在打量身前这个人。
侍卫:“那就跟我来吧,圣上给你安排了职分。”
歧宁不语,默默跟着他。
不曾想在这地方越走越偏,看到不远处的马厩。
歧宁大惊失色,指着马厩结结巴巴:“他……他他他他……他!给我安排的就是打理马厩?!”
“……什么他他他?要喊圣上~!你小子放尊重点儿啊,既然你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那我就走了。”侍卫转身就走,没再多说。
歧宁愣在原地,隔好久才缓缓动步走向马厩。
那地方臭气熏天,又脏又破,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就是故意弄的那么脏才甩给他的呢。
这真的不是单纯的折磨人吗?!
歧宁在心底怨恨那个慕风城一万次。
几个时辰下来,歧宁腰酸背痛,感觉自己原来的体香都要被马尿味儿掩盖住了。
他打理完慌忙冲去一个独立的“澡堂”洗澡。
其实不然,那是慕风城专属沐浴的地方。
歧宁边洗边埋怨,没一会儿怨气渐消,少年靠在澡堂的一壁享受起来,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