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近冬日的缘故，天气一直阴沉沉，有时能听见风的低吼，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压的人心慌。
也不知这场雨什么时候会下。
慕风城驭马率军，带上军粮马饲，快马加鞭往边疆赶。
他并不知道歧宁和小慕也悄悄跟着去了。
就在他军队的最后面。
歧宁还一脸新奇，边走边东张西望。
小慕见此，只是无奈摇摇头。
“但是没问题吗？疆场都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甚至命丧于此。”小慕有些担忧，墨瞳注视着歧宁。
歧宁挥挥手：“我不参与战争不就行了？去旁观。”
小慕虽有迟疑，但还是没有反驳少年。
奇怪。
自从慕风城说要亲征的时候起，麻汤和似年都没再出现过。
喊他们也不见回应。
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歧宁不由得担心起来。
……
达莫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朱唇皓齿，眉眼含笑。
鎏金首饰与华丽衣袍在自己身上，与之前西域的自己截然不同。
气质也有所改变。
有一侍女来告诉她慕风城御驾亲征的事。
达莫有些不可置信，连着确认了好几遍。
慕风城为何会去疆场？
但侍女有急事，没来得及回答便离开了。
还没思索，她看见那只信鸽飞到瑶光殿的窗边。
最近父王的书信如此频繁，恐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拆开信筒，打开纸条。
上面就一句话：
撤，惊匀不宜久待。
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两个穿长衫的人翻窗而入。
一个白衣，一个青衫。
达莫对他们的眉眼很是熟悉。
是西域王营外守营的侍卫，只不过现在换了穿着而已。
只见那两个人交换眼神，上前单膝下跪行礼，异口同声：“公主，该回西域了。”
“可我是和亲过来的，为何父王现在又让我离开惊匀？我不想走。”达莫不解，看着他们。
他们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起身上前架在她两边，不顾她的质问，将人带走了。
霍拔说过，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们只服从自己主子的安排。
达莫被他们带着，避开宫人的视线，离开了惊匀。
她被安排在一辆马车上，看着惊匀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远，一脸迷茫，百思不得其解。
她被迫离开了，那阿柒怎么办？
两个人看她被蒙在鼓中的样子，不忍看下去，有意避开她的视线，都在马车外，护着马车。
只留一路沉默。
……
皇太后见计谋得逞，嘴角不禁上扬，缓缓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眉眼间透出危险的气息：
“慕风城，这惊匀，以后就都由哀家掌管吧，哀家的好皇儿，八成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李公公此刻就在她身边，一声不吭。
这等事情他管不着。
他只在意自己。
董松被问斩，朝内大臣也只是外表充盈，实则内处皆虚不实。
惊匀的深处，还是原来动荡不安的模样。
只不过皇太后认为由其他人掌管这城，总会好起来的。
她只是嫉妒慕风城还有当皇子的那条命。
而自己亲生的儿子，那么早便命陨黄泉。
也嫉妒前任皇帝就因为自己的儿子生病，皇位便不传给他了。
本来病不是那么重的。
肯定是因为被那狗皇帝气的。
她不过也只是为了报复。
为了报复前皇帝，不惜损失一座皇城，一朝盛世。
……
随靖和曹顾分床躺在一个营帐中，二人昨夜差点休克，脸色苍白，相顾无言，都看着帐顶。
那边军将士也是连夜赶去的惊匀。
随靖的绷带缠在腰腹，曹顾的绷带缠在胸肩上。
随靖只觉腰腹上的新刀伤在还作痛。
并未减轻半分。
正巧两名军医来给他们换药，一军医刚扯下随靖身上的绷带，露出狰狞但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他便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嘶一一，麻烦轻一点。”
军医忙不迭点点头：“误伤将军伤口，在下罪该万死，还望恕罪！”
随靖摇摇头：“无碍，继续吧。”
他接下来的动作确实轻柔很多。
同样在换药的曹顾，离心脏很近的位置上，有一道更狰狞严重的伤口，还在隐隐淌血。
他看着随靖，嗤笑一声，目光重新落在帐顶上：
“随不晚，你作为一个将军，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你伤及腰腹，本将军可是在心口旁边呢……”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闷哼一声，有些控制不住地咳嗽两声。
更痛了。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
随靖忍痛，白了身旁离自己不远处的人一眼：
“你也就嘴上不饶人的功夫了，自己都痛成什么样了？”
曹顾轻笑几声，回应他：“至少没你嘴贫，只是为了救你，让本将军丢了半条命啊。”
随靖不满：“……谁让你救我的？你不救我我也能保护好自己。”
“好好好，信你。”
听着曹顾有些虚弱但不着边的轻松语气，随靖只觉心底沉重，甚至觉得愧疚。
……
昨夜。
夜深人静，只听得见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的，蟋蟀虫鸣。
几个黑衣蒙面人潜入营中，握刀缓缓朝随靖逼近。
碰巧随靖睡的熟，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那晚是曹顾守夜，听闻声响，一下精神起来，从自己的营帐中走出，准备去看看自己那个憨憨的搭档。
进营中就看见这一幕。
曹顾不容多想，抽出长剑便朝他们刺去。
其中一个刺客闷哼一声，倒在随靖床前。
营外的侍卫大喝一声“保护将军！”，抽剑赶来支援。
随靖听闻动静，睁眼就一个飞身去刀架上拔剑，二人与一群人打起来。
但那群蒙面人好似受过军地训练，实力不容小觑。
很快，一个蒙面人拿出一把短匕首，朝随靖的心口冲去。
曹顾快步上前，眼疾手快，立刻右手伸剑把那人手臂往下一打，匕首应声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但还是划到了随靖的腰腹，狭长的一道口子。
霎时间，鲜血汩汩往外淌。
随靖顾不得疼痛，继续与蒙面人厮打。
与此同时，曹顾伸剑的时候也给了他眼前蒙面人进攻机会。
他左手拼死与那人周旋。
不料一把匕首直直插进曹顾左边胸口，刀刃进了一半。
他一掌把那人打开，将匕首拔出，重心不稳瘫坐在地。
随靖惊慌上前护住曹顾，他们人数占优势，不久，蒙面人被尽数击溃。
随靖顾不得自己，忙把曹顾从地上扶起来，朝自己身旁的将士们喊：“请军医！快！”
扶人的同时还忍不住吐槽：“曹庭宴！你不能死在这儿！……怎么这么重？！”
他拉曹顾拉了半天，本来自己就卸了力，始终没把人拉起来。
有些将士看见了，慌忙去帮扶。
一一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本来近日在边疆驻守的人手就不敌敌对，也没机会去惊匀请求支援，加上现在两位将军都受了伤，差点军心不振。
随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眼神坚定。
如今曹顾伤重，无法站起身来。
他便负伤把剩下的将士们聚集在一起，极力安慰：
“我知诸位连日苦战，身心俱疲，甚至有想退出的冲动，换做是我和曹顾，也和你们一样！
但我们身后是什么？是父母妻儿，是万余疆土！若此时退，敌军铁骑踏过，他们怎么办？咱们披坚执锐，图的就是护他们周全！
大不了，咱们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功勋回家！有没有信心？”
随靖的一番话语，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
好多原本萎靡不振的将士们，一个个抬起头来，右手握拳，朝上空打出去，说话铿锵有力：
“杀出血路，凯旋回家！”
他们声音大而有力，震耳欲聋，一遍遍在随靖面前重复。
随靖加大音量，目光扫过众人：“将士们！守住边疆！”
得到的是他们一声声的回应。
“好！”
“这辈子跟着将军，值了！”
……
两日过去。
二位将军伤势结了半个痂。
这两天，不断增添伤员，死亡人数也在增加。
军粮所剩无几，还活着的人也仅剩百余人。
有人问随靖：“军粮马饲，人力资源即将枯竭，为何还不见支援？”
随靖面露窘迫，但随即又镇定下来，伸手拍拍那人的肩膀：“不用担心，该来的他自然会来。”
傍晚时分，天边最后一丝光明渐渐暗沉下去。
仿佛正在上演的这一幕也即将落下帷幕。
大军后面，歧宁和小慕同骑一马，歧宁坐在小慕身前，是小慕牵绳驭马。
歧宁刚上马的时候，还一脸疑惑：“哥，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小慕看着我们的好奇宝宝，耐心回答：“十四五岁的时候，比较叛逆，背着家人去马场学的。”
歧宁不语，只是一味庆幸的笑。
启程之前他还以为两人要走路跟在军队屁股后面。
还好有个全能的男朋友。
他们连着赶了几天路，吹了几日冷风。
就算少年身披大氅，也不见得能御得了什么寒。
病情照样加重。
持续低烧。
小慕担忧不已，几次有回惊匀的想法。
但奈何少年太过于执着：“都快要到了，不来看一看，谈什么回去？”
慕风城没办法，只能在驭马的时候尽量贴着歧宁，用自己的体温去帮他保暖。
歧宁实在受不住，掏出之前系统给的淡青色小玉瓶（见41章 西域益处），把最后一粒气稳丹吞下了。
慕风城看着怀中少年，心疼不已。
但此刻只能快马加鞭赶上惊匀大军的步伐。
军营。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铁骑声，离他们的军营越来越近。
并且震耳欲聋。
剩下的将士们一刻不敢松懈，怕是敌军来犯，便都站起身，拿起兵器，目光紧紧追随声音的来源。
随靖和曹顾也出了营帐，忘记了身上传来的痛感，一脸警惕。
慕风城脸上虽略显疲惫，但并未停下休息，和那边军将士一起，奔骑在前，身后带着他的大军和粮草，从远处疾驰而来。
有人一眼认出慕风城旁边的那位边军，朝自己的兄弟们大喊：“是明顺！太好了！咱们的援军来了！”
将士们闻言，放下戒备，紧接着朝着那黑压压的一群人马欢呼雀跃。
曹顾缓缓走到放哨台，放眼望去，来的人马不计其数，仔细一看，带头的其中一人身穿黑色战甲，墨发束起，动作豪放而不轻浮。
一眼看出，是慕风城。
曹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顾不上伤口，下了放哨台就来到随靖旁边：“我觉得……不太妙啊，好像这次圣上也要参战了。”
曹顾一脸吃惊，看着正在赶来的那一片，再眯着眼睛仔细看，看那姿势，确实很像慕风城，随靖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你……你别逗我啊！惊匀就这么一个年轻帝王，圣上放着那座城不管，来这儿干什么？没准只是个与他相似的人呢？”
曹庭宴闻言，再一次看向那个身影：“不是，相处的时间也算久了，咱们岂会认错？”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人群离惊匀就差百米。
他们也算彻底看清楚了。
将士们惊呼一声，不管受没受伤的，都纷纷跪趴在地，额头都快贴着土了。
等慕风城那帮人下马，他们齐声道：
“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风城来到他们面前，见他们伤的轻重不一，表情微微有些触动：“将士们浴血奋战，护我疆土，辛苦之处，朕心甚慰。”
众人：“此乃末将本分，不敢言苦。”
慕风城：“都起来吧。”
他们闻言才缓缓起身。
好像这个人们口中的昏君，也不完全对惊匀置之不理。
随后分发军粮马饲，所有人脸上带笑，皆不顾自己的伤口了。
两个时辰后。
慕风城和赶来的援军都安顿好。
慕风城来到随靖和曹顾所在的营帐中。
他们刚好在换药。
慕风城见到那两道伤口，不禁上前轻拍二人肩膀，以示安慰：
“你们在这边也属实辛苦。”
“末将之职，怎会辛苦？”两人异口同声。
“不过圣上怎会亲征？这边危险的紧，为确保圣上龙体安全，圣上还是早日回惊匀吧。”曹顾向他行了一礼。
“朕知道爱卿是为朕着想，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同你们一起一起战？”慕风城笑看他们，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随靖和曹顾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极力劝阻慕风城。
但奈何他也是个执着的人。
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二人没办法，只得想法子护着他。
下一次征战待天亮就来临。
歧宁和小慕在离军营的不远处也搭了个棚子。
等慕风城回了自己的营帐，大部分人都入睡时，二人悄无声息又去了随靖曹顾的营帐。
随靖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一睁眼见到他们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大晚上来吓人的？来这边干什么？快回惊匀去。鬼鬼祟祟的，本将军还以为是刺客呢。”
转眼看见小慕。
小慕笑着给他打了招呼，随靖和曹顾站起身来：“圣上？您不是刚回去吗？”
一看他的奇怪穿着，二人都有些迟疑。
小慕笑着解释：“二位不要那么吃惊，我不是你们圣上，只是恰巧用的同一张脸而已。”
两人明显不信。
歧宁默默站到他面前：“这真不是圣上啊，只是……嗯，长得像，不要误会了。”
随靖长呼一口气，带着质问的语气问歧宁：“那我们就不多想了，不过你来这里干什么？很危险的。”
歧宁摆摆手：“我不参战，不会耽误你们的。”
总不能那么直白的说是来观战的吧。
曹顾：“那在这也很危险，不如回去。”
歧宁：“实不相瞒小爷来这儿有事情要做。”
随靖：“那你大可传信与我，我帮你做。”
……
几人在这掰扯了一晚上。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随靖和曹顾再次嘱咐歧宁，让他们赶紧返程。
之后就再也没有时间管他们了。
天亮后的不久，有将士整装列队，直直朝另一边而去。
一共去了两批。
歧宁实在好奇，不断呼唤麻汤和似年。
终于，经过少年的不懈努力，麻汤在半空显现了，不过看着很是狼狈，他的机械体上面沾灰染尘，甚至有点破损，像是被什么东西惩罚过似的。
麻汤的电子屏幕显出一个比较勉强的笑，声音也没什么活力了：
“宿主，找本系统什么事？”
“能不能帮我传送＋隐身一次？反正攻略都要结束了，用一下特殊技能呗，我想去看看战场，是赢是输。”
不知道为什么，麻汤有些严肃，再三向他确认，真的要使用技能吗？
歧宁不解：“为什么要这么问？就一会儿的事情。”
麻汤：“因为已经攻略到99％，处在尾声阶段，所以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反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再过这一次就攻略完成了，有什么后果我不在意。”
看着歧宁那么坚决的模样，麻汤长叹一声，直接把技能赋给他，但是麻汤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消失在了半空。
没了声音。
歧宁只觉得奇怪：“……算了，攻略要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手搭上小慕的肩膀，闭眼，直接传送到了战场上。
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小慕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歧宁到处找，但就是不见人影。
小慕就站在他旁边，但他恢复了原始的透明，说话歧宁再也听不到，连碰都碰不到实体了。
只留他一人在原地心急如焚。
“……也许是到最后关头了，他已经提前穿越回去了。”
歧宁这么说，抬头看着这个沙场。
也分不清是哪边的身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敌军和惊匀军互相厮打，口中喊杀，全力相冲相撞。
惊匀的两批军队，五千多人多占优势，但相比刚出发时，也还是少了许多。
两边拉扯僵持许久，惊匀最终赢得胜利。
系统没有出现，但那个久违的蓝色半透明显示屏显现在少年眼前：
攻略值：99％（＋1％）
结合种种原因：攻略值：100％（﹣1％）
这次，没有姓名，没有暴戾值，只有攻略值的数值。
那100％只是闪过一瞬，又变回了99％。
歧宁的喜悦不过一秒，看到数值，笑容随即凝固在脸上：“……这他妈逗老子玩儿呢？！”
小慕也觉得扯淡。
但不等将士高兴，远处黑压压的铁骑又来支援，比慕风城带过来的援军还要多。
这次优势渺茫。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感应到滚滚而来的危险，于是迅速传送回惊匀。
他的隐身失效了。
还真如麻汤所说，会有意外。
他一眼望见远处带头的人。
那人带半个面具，也是一身铠甲，在召领他的军队，对惊匀军队发动进攻。
那人身边就是皇太后。
还有笑的一脸得意的霍拔。
慕风城一眼就看见三人，心底燃起熊熊怒火，拔了九离剑就往外冲。
惊匀军人数不占优势。
敌方进攻太猛，打的将士们猝不及防。
随靖和曹顾顾不上伤口撕裂的疼痛，拔了剑也从营帐中冲了出来，与敌人厮杀。
歧宁就站在慕风城的不远处，看着慕风城开始逐渐怀疑自己，开始手足无措。
不过多久，军营及周边遍地尸首。
曹顾体力不支，一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剑挥出去，一边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不晚！护驾！”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他身后的敌人趁机持剑对他冲了过去，直直贯穿他的心口。
随靖慌忙转身，朝慕风城那边飞奔过去，眼中噙满泪水。
那大概是曹顾叫他叫的最亲切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歧宁看着这一幕，一脸茫然，也不可置信：“……失败了……？”
他算是明白99％攻略值一直上不去的原因了。
1％的一票否决权让歧宁悉心攻略的结果瞬间崩塌。
小慕看见他身后的人，瞳孔一震。
还没仔细思考，一把长剑猛然将歧宁腹部刺穿。
他缓缓垂下头，看着血液顺着流淌到刀刃尖上，又顺着滴进土里。
慕风城越来越远的声音传来：“子昭！！”
是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
这也许就是产生的那个意外。
他感觉那把长剑抽离了他的身体，让他不受控制跪倒在地。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少年的瞳孔逐渐涣散无神。
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呼吸了。
只有不断耳鸣。
屏蔽了外界的声音。
侵蚀着他的思想。
一一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痛。
无助的痛。
所有的希望都毁于一旦。
小慕看见他的表情，看见他被刺穿的腹腔，心痛不已，蹲在他面前，伸手抱住少年。
但真正抱住的，只是连空气都感受不到的暖流。
紧接着，双生系统带着疲惫的混杂声音传来：
“检测到宿主本次攻略失败，为了对您的疏漏进行惩罚，进度条将重置并进行调整，即将跳转到下一个世界，重新攻略。”
他无力的抬起头，看着周边的人物和环境逐渐消散。
系统的声音还在少年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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