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

程霄拖着行李箱，脚步匆匆地往天鹰航空办公楼赶。这次被总部派来跟天鹰谈合作，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却没料到，一推开CEO办公室的门，会撞见那张熟悉的脸。

“程霄？”对方率先出声，语气里满是意外，“真没想到，来对接合作的是你。”

程霄盯着对方，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宇？怎么会是你……你居然是天鹰的CEO？”

林宇笑着起身，伸手想跟程霄握手，程霄犹豫了下，还是轻轻回握。林宇的办公室装修得简洁大气，可程霄的目光，却被墙上悬挂的飞机模型吸引——那造型、那涂装，她再熟悉不过，分明是倪湛曾经送给自己的！

“那飞机模型……”程霄指着模型，声音都不自觉发紧。

林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挑了挑眉：“哦，这是倪湛送我的，之前在航校的时候，他说这模型对他有特殊意义，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他就转赠给我了。怎么，你认识倪湛？”

程霄攥紧了手，强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嗯，我们是航校同学，也是多年的朋友。” 她没说的是，这模型背后，藏着太多过往的情愫，那些她和倪湛、和顾南亭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仿佛都被这模型拉扯出来。

林宇请程霄坐下，开始聊合作的具体事宜，可程霄的心思，却时不时飘到那架飞机模型上。她想起从前在航校，倪湛总是默默关注自己，送模型时的眼神，有祝福，也有藏不住的遗憾。后来自己一心扑在飞行上，又和顾南亭经历诸多波折，竟没再好好梳理和倪湛的关系。

“程霄，你觉得我们天鹰在航线拓展这块的方案，和鹭航适配度怎么样？”林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程霄忙收回神，翻开资料认真看：“我觉得整体框架没问题，但在支线航班的资源倾斜上，可能得再调整……” 两人就合作细节讨论起来，可程霄心里，始终梗着飞机模型那事儿。

合作洽谈告一段落，程霄借口去洗手间，想找机会给倪湛打个电话。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区，她拨通了倪湛的号码。

“喂，程霄？”倪湛的声音传来，熟悉又亲切。

程霄开门见山：“倪湛，你是不是把以前送我的飞机模型，给了天鹰的CEO林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听倪湛说：“是，之前林宇偶然提起喜欢那机型，我想着放我这儿也是闲置，就送给他了。怎么，你介意了？”

程霄咬咬牙：“我不是介意……就是突然看到，有点感慨。那模型，对我来说也有特殊意义。”

倪湛声音柔和下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其实这些年，我也时常想起航校的日子，想起我们一起奋斗的时光。程霄，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程霄鼻子一酸，轻声说：“我也把你当朋友，倪湛。只是有些过去的事儿，好像突然被翻出来，有点不是滋味。”

挂了电话，程霄深吸口气，正准备回会议室，却撞见林宇站在不远处，似乎刚好听见了部分对话。林宇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恢复自然：“抱歉，不是故意偷听，刚想找你说合作细节的补充。”

程霄勉强笑了笑：“没事，走吧，继续聊。” 可这之后，程霄总觉得林宇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些探究，合作推进也莫名多了几分阻力。

回到鹭航，程霄把合作情况跟顾南亭汇报。顾南亭看着她眉头微蹙的样子，轻声问：“怎么了？合作谈得不顺利？”

程霄把天鹰CEO是林宇，以及飞机模型的事儿说了。顾南亭眸光暗了暗，沉默片刻道：“倪湛的性子，做事有他的理由。不过天鹰这次合作，确实关键，别让私人情绪影响工作。”

程霄点点头：“我知道，就是觉得事儿有点巧，心里膈应。” 顾南亭拍拍她的肩：“别想太多，有问题一起解决。”

没过几天，天鹰突然传来消息，说合作方案要重新评估，原本谈好的条款，被林宇以“公司战略调整”为由推翻。程霄又气又急，直接买了机票去天鹰总部。

再次见到林宇，程霄开门见山：“林总，之前的方案明明已经达成共识，怎么突然变卦？这样的反复，对两家公司合作都没好处。”

林宇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程霄，你真以为我只是因为战略调整？我调查过你和倪湛的关系，你们在航校时，他对你…… 不一般吧？那模型，恐怕不只是普通朋友间的馈赠。”

程霄猛地站起来：“林宇，你到底想干什么？公私不分，这是职场大忌！”

林宇冷笑：“我想干什么？程霄，你该明白，在商言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而且，我很好奇，你和倪湛、还有鹭航的顾南亭，到底有多少纠葛。听说顾南亭为了你，在鹭航也经历过不少风波？”

程霄怒目而视：“我的私人生活，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合作是两家公司的事，你要是因为这些无聊的猜测就毁约，只会让天鹰沦为行业笑柄！”

林宇看着程霄气呼呼的样子，突然笑了：“行了，不逗你了。方案调整是假，想看看你对合作的重视程度是真。不过，你和倪湛的过去，确实让我好奇。一个飞机模型，能让你这么在意，看来情分不浅。”

程霄又惊又怒，深吸几口气才稳住情绪：“林宇，我希望接下来我们能专业点谈合作。私人感情和工作，我分得清。”

这场交锋后，合作方案总算继续推进，可程霄却陷入沉思。她意识到，自己和倪湛、顾南亭的过往，似乎成了别人眼中的 “故事”，而自己就像提线木偶，被这些过往牵扯着，在工作里被动应对。

回到鹭航，程霄把林宇的刁难和盘托出。顾南亭听完，神色严肃：“他不该把私人好奇代入工作。不过，你也别让这些影响心态，我们按原计划推进，用专业说服天鹰。”

程霄点点头，又忍不住说：“顾南亭，你说我是不是太在意过去的事儿了？那个飞机模型，还有和倪湛的关系，其实早就该放下，可每次碰到，还是会乱了阵脚。”

顾南亭看着她，目光温柔又坚定：“过去的经历塑造了现在的我们，在意不是错，但别让它束缚你。你要做的，是把握现在的工作和…… 我们的感情。”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轻的，却让程霄心头一暖。

之后的日子，程霄全心投入和天鹰的合作，一次次和林宇沟通细节，用数据和专业规划说服对方。林宇看着程霄的认真劲儿，也逐渐收起了之前的调侃，开始正经对待合作。

与此同时，倪湛得知林宇因为飞机模型的事儿刁难程霄，特意从天而降，找到林宇。“林宇，你别因为我的模型，给程霄使绊子。当年送她模型，是我作为朋友的心意，后来转赠你，也是单纯觉得你会喜欢。别把事儿搞复杂了。”

林宇耸耸肩：“我就是好奇他们的过往，现在看程霄这么拼，倒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放心，合作我会好好推进，不掺杂私人情绪了。”

倪湛看着林宇，无奈笑笑：“你呀，别总玩这些小心思。对了，你真觉得天鹰和鹭航的合作能成？”

林宇挑眉：“怎么不成？程霄的专业能力摆在那儿，顾南亭把关也严，这合作对双方都有利。而且……” 他坏笑一下，“我倒想看看，程霄和顾南亭能在合作里擦出什么新火花。”

合作终于进入签约阶段，程霄、顾南亭代表鹭航，林宇代表天鹰，齐聚签约现场。倪湛也被林宇拉来，美其名曰 “见证历史性时刻”。

签字落笔的瞬间，程霄长舒口气。林宇笑着说：“程霄，这次合作，你功不可没，以后要是跳槽天鹰，我随时欢迎。”

程霄白他一眼：“得了吧，我在鹭航挺好。” 顾南亭在一旁，轻轻握住程霄的手，目光里满是支持。

倪湛看着这一幕，笑着摇摇头：“你们呀，好好合作，别再因为我的模型闹幺蛾子了。程霄，那模型你要是还想要，我……”

程霄打断他：“算了，放在林宇这儿也挺好，就当一段回忆的特殊存放。倪湛，谢谢你以前的照顾，也谢谢现在的理解。我们是朋友，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以后各自好好飞。”

倪湛笑着点头：“对，以后各自好好飞，也祝你们…… 幸福。” 最后几个字，看向顾南亭和程霄。

林宇在一旁起哄：“得，今天是合作签约，也是你们几位的和解大会。来，拍个照，纪念一下！”

众人笑着站在一起，快门按下的瞬间，程霄觉得心里的那些纠结、膈应，都烟消云散了。她明白，自己不再是被过往牵扯的提线木偶，而是能主动把握工作与感情的飞行员，能在属于自己的天空，和顾南亭一起，向着风的方向，坚定前行。

签约宴上，推杯换盏间，林宇笑着说：“程霄，以前觉得你是被过去牵绊的提线木偶，现在看，你早挣脱线，自己飞起来了。”

程霄举起酒杯，和林宇一碰：“是呀，人不能总被过去困住。以后，咱们好好合作，让天鹰和鹭航一起，飞得更高更远。”

顾南亭在一旁，看着程霄发光的眼睛，嘴角扬起笑意。他知道，这个曾经倔强又有些执拗的姑娘，终于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也终于明晰了内心的方向。而他们的未来，会像这合作一样，在彼此的陪伴与支持下，向着辽阔天际，一路翱翔，不再被无谓的过往纠缠，只专注于当下的风，和远方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