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为皇上的命令,臣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亦初“公主不必着急,亦初无事。”
亦初站在那里,静静微笑,云淡风轻。
菱儿“那日来的十名刺客在离开时,掉落了一枚兰鈅的宫牌,兰陵王爷虽然迅速收好令牌,却还是被梦闻溪公主瞧了去。”
听完菱儿所查到的事情以后,梦璃依旧斜倚在软榻上,手中银针拨乱香灰。
此时,她极其需要用曼陀罗香来抑制心神。
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亦初被带着离开,心中却是难言的悲痛。
关入地牢……
梦祁帝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说明他早就有了此心,那令牌,亦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梦祁国如今国力渐强,梦祁帝自然是恨不得梦祁的皇室一个不剩,当下有人给了他这个台阶,他没有理由不顺阶而下。
亦初……他怎么会任由梦祁帝将他绑进地牢呢!难道他不知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快要到毒发之日了么!
他怎可如此乱来!
梦璃心下混乱,手指不自觉的一用力。
“啪——”银针应声折断。
菱儿讶然的望着梦璃手中断成两截的银针,那可是银针啊,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断?!
菱儿“公……公主……”
梦璃甩手扔掉手中银针,长身立起!
梦璃“走,我们探监去!”
菱儿啊!……”
菱儿在不明所以中跟被梦璃带着来到地牢外,顺手被菱儿扯来的还有紫宸,毕竟,若要进地牢,身边还是有个武功高点的人陪着才安心。
地牢的护卫本着恪守敬职的精神,拦住梦璃一行三人。
没等他们说什么地牢重地,不得乱闯什么的;梦璃已经先发制人,掌握主动权。
梦璃“四殿下从小生于皇室长于皇室,此次来我梦祁迎亲,我梦祁非但没有好生接待,反倒将人打入大牢,本宫身为和亲公主,自然要担负起两国和平,若是四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可担当的起?!”
几个护卫畏畏缩缩的开了地牢大门,倒不是因为其中关押之人的身份,而是因为眼前这位五公主,她的眼神,当真是浅厉的可怕。而且,梦璃说的也对,虽然亦初进了地牢,却依旧是兰鈅的四皇子,若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不是他们这几个侍卫可以担当的起的。
万年不变的是漆黑的地牢,永远都是一副潮湿又昏暗的光景。
菱儿和紫宸都皱着眉头,这地牢当真是可怖!
没有人发出吼叫,因为早已经被折磨的声哑,甚至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不,那不是滴水,那是血滴下的声音!
周围时不时的发出“嘭——”的一声,那是忍受不了折磨的犯人撞墙的声音。
紫宸和菱儿的身体已经有些微颤,菱儿扯了扯前面公主的衣袖。
菱儿“公主……我们回去吧…公子不会出事情的。这个地牢实在是有些阴森。”
梦璃不语,跟在那守卫后面,缓缓前行。
紫宸那有些冰冷的容颜越发的冰冷,这地牢之景竟是如此,那么公子此时如何?
终于,梦璃看见了铁栏后面的那一抹白的耀眼的身影。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草堆上,脸上依旧挂着清新,温暖的笑容,这可怖的地牢,竟在他这里变得美好,宁静。
有些人,超俗脱尘,确确实实拥有变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亦初,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亦初“公主怎么来了,这等污浊之地会污了公主身份的,公主快快回宫罢。”
白衣少年满目微笑,对着铁栏外的少女笑道。
梦璃“怎会?像你这谪仙一般的人物都可以来,我又有何不可?”
亦初那笑的原本有些僵硬的嘴角却忽的柔软,眼中柔情荡漾,一口气血已经开始上涌,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呢,可是,还是想和她多待一段时间呢……
亦初“既如此,亦初就陪公主殿下说说话吧。”
况且,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吧。亦初这样劝着自己,压下心中莫名的悲伤。
梦璃站在铁栏外,静静地听着里面那个白衣少年面带微笑,诉说着他的故事。
说他小时候与三皇兄争谁当皇兄,谁当皇弟;说他小时候便才艺惊人,文武双全;说他小时候和三皇兄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说他是如何在那吃人的兰鈅皇宫和,和三皇兄一点一点长大;说他面对皇后的一次次陷害是如何挺过;说他为了坐上纯阳门门主这个位置动用了多少手段;说他的三皇兄,说他还有个同胞妹妹,跟梦璃一样的排行,五公主。该说的,都说了,却独独不曾提起他的母后——那个据说温柔如水的女子。
不过,即使他不说,梦璃也能想象得到,亦初温柔的时候的样子,应当很像陇月皇后吧……
只是……梦璃有点郁闷,他那偶尔爆发出来的厚脸皮的天赋是跟谁学的?!
已经听了有个多时辰了,菱儿与紫宸站在梦璃后面,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梦璃觉着站的有些累了,干脆直接坐到地上,听亦初说话。
见梦璃坐下,亦初眼神一愣,愣的不光是他,菱儿和紫宸眼神也是忽的一滞。
菱儿“公主,不可这样,这地上多脏。”
菱儿连忙走过去,想要把公主搀扶起来。
梦璃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梦璃“难不成现在你给我去找把椅子来?”
见梦璃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菱儿有些尴尬的退后,倒是紫宸,一声不响抽身离开。
不一会,紫宸竟搬了一张椅子进来!
梦璃奇怪的看着紫宸今天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他何时这般殷勤了?
梦璃坐在椅子上,陪着亦初,不,准确的说,是听亦初诉说。
菱儿和紫宸在一旁无聊的画圈圈这里可是地牢啊,公主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听亦初说了好多,从他小时候,到成为门主,再到来到梦祁,和浅离、梦见洲。
梦璃发现一件事情,亦初一直都以斜靠的姿势倚在草堆上,从未动一下。
见亦初说到最后,似是在隐忍什么,梦璃讶然出声。
梦璃“亦初,你没事吧?”
亦初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
亦初“没事!”
梦璃呆呆的望着那个白衣男子,看着他的嘴角因为牵动肺腑的笑容而留下的血液。从来都对血液没什么感觉的她,此时,却觉得那猩红色的液体格外的刺眼,炫目。
亦初自觉口中有些腥甜,手指抹了抹嘴角。
亦初“无碍……”
但是他苍白的脸色和口中越涌越多的鲜血却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