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水师的军费在层层盘剥中消弭殆尽,八艘铁甲战舰到最后开战时竟只剩下三发炮弹能用。
这支耗“巨资”打造的舰队没有炮弹就算了,平日里更是沦为了从岭南为慈禧运送新鲜荔枝的工具。
耗费大量重油!
越是细想,即便元倾是妖族,此刻指尖也不由深深扣进了城墙砖缝中。
想到那些在海上血战,弹尽粮绝的将士,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而那所谓的光绪帝,不过是个吃枚鸡蛋都要看包衣脸面的傀儡天子,至今还被蒙在十两银子一个鸡蛋的谎言里。
这样一个连基本耳目都没有的天子,如何能担得起万万黎民的期望?
那金銮殿上,面对列强虎的侵扰,愤青大臣倒是会热血高呼“要给洋人一些颜色瞧瞧”,可每次开战,换来的总是割地赔款。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莫过于慈禧那道堪称奇谈的懿旨:“准予开战,但绝不可先开第一炮。”
这样的朝廷,岂能不亡?
身旁的白官默默递来狐裘,眼底燃烧的分明也是要将这腐朽王朝焚尽的烈焰。
但好在三年前元倾便让阿玛借着祭祖的名义,悄然带着族里的财物上了辽东。
此后她借用袖里乾坤和世代积累的金银细软,从国外运来了大量枪支弹药。
利用盘根错节的人脉网,在这片苦寒之地布下盘大棋。
元倾裹着狐裘站在城楼上,看着张家子弟带着那些逃荒而来,个个面黄肌瘦的流民在张家人的调教下渐渐有了战士的模样。
“东洋人的炮舰就在海那头虎视眈眈。”元倾摩挲着刚从俄国商人手里买来的燧发枪,枪管在冬日里泛着冷光。
她转身对正在清点粮草的张不逊道:“朝廷的赈灾粮、军饷.....永远落不到该得到的人手中。
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在雪地,既然天子守不住这方百姓,那就我们来守!”
时光如白驹过隙,当辽东半岛被割让的噩耗传遍九州大地,举国上下群情激愤之际,元倾却出奇地平静。
她纤细的手指缓缓展开密信,泛黄的宣纸上,张不逊的笔迹龙飞凤舞,却只潦草地写着四个字:“万事俱备”。
墨迹未干的字迹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是夜,辽东城头骤然升起一面黑底金边的龙旗,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作响。
沉重的城门在暗夜中轰然紧闭,冰冷的炮口齐齐转向南方,在月光下泛着森然寒光。
当R国使团趾高气扬地捧着条约文书前来接收辽东时,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俯首称臣,而是城墙上密如林立的火枪。
更令人震惊的是,站在最前方的竟是一位身着猩红战袍的女子。
元倾一袭红袍似火,胯下骏马长嘶,她勒紧缰绳,清冷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辽东乃我华国疆土,更是满洲祖地。
今日谁敢踏入一步——”
她缓缓抽出腰间佩枪,“便从我们的尸首上踏过去!”
指天一枪,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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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凌晨时分,
城楼上的青砖凝结着霜花,元倾修长的手指抚过曼利夏步枪冰冷的枪身,金属的寒意穿透鹿皮手套,在她指节间蔓延。
“R军先遣部队已至三十里外!”白官踏着铿锵的军靴声疾步而来,厚重的皮靴在青石板上踏出沉闷的节奏。
不过年长一岁,尚且稚嫩的白官也在这一年的剿匪征战中褪去了青涩,眉宇间沉淀着刀锋般的锐气。
元倾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城墙下严阵以待的族人和张家人,深灰色棉甲在晨雾中连成一片铁灰色的海洋。
新式毛瑟枪的枪管泛着幽蓝冷光,腰间的快利手枪整齐划一地别在牛皮武装带上,就连少年兵手中改造的短铳都擦得锃亮。
这些装备是她用二十箱金条从比利时军火商手里换来的底气,可不是清廷那些打不响得“哑炮”。
“传令。”
她声音清冷,“炮营准备。”
城墙四角,克虏伯重炮炮管缓缓昂起,这些钢铁巨兽披着晨霜,炮口在熹微的晨光中直指城外。
经验丰富的炮手们早已校准好射距,只等敌军踏入死亡线。
R军那面刺眼的一点红终于从地平线上浮现,黄褐色的军服如同污浊的潮水般漫过田野。
他们手中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银光,连成一片令人胆寒的银色波涛。
临近城下,骄横的R队显然没料到,已经战败的清廷竟还能组织起严密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