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那边终于也算稍微好过了些,但花房的宫女,再好过又能好过到哪儿去哪呢。
凌云彻来找她,说是拜托过娴妃娘娘,“娘娘说花房缺人手,正是用人的时候,开了春再为你想想办法。”
她很是失望。
魏嬿婉想不通,她被 纯妃贬到花房后也没听说谁被调走,那她来之前花房难道就不缺人手吗?还是只缺她一个呢。
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花房做着最辛苦的劳作,却拿着最微薄的月奉。魏嬿婉看着到手里的一两不到的碎银子,害怕起来。
她快到了要给额娘寄银子的时候了,还欠凌云彻30两,不知道怎么去还。
如她所担忧的那样,魏杨氏是个混不吝的落魄泼妇,站在宫门口拧着她的耳朵骂她无用。
魏嬿婉又要做苦力,又背着债务,还被自己额娘指责,活不下去的心都有了。
她越想越委屈,蹲在一颗梅花树下哭泣。她想起自己偷听海兰和纯妃说的话,恨意从心里滋生。
对凌云彻和如懿也都失望起来。
她想做人上人的想法 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那边进忠受了昭明所托,买了些糕点给李玉,想着打探些口风。
“昨儿昭昭看见个小宫女,被花房的掌花姑姑磋磨的不成样子,听说是原来伺候大阿哥的,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调到那儿去了。”
进忠起了个话头,李玉就瞪他:“昭明多好的一个姑娘,你可别起什么歪心思!”
这话说的进忠一下子就笑出来了:“我哪敢啊我,是我媳妇,她这个人师父你还不知道?最心软的一个主儿,那个小宫女也不是她第一回碰到了,回回都挨欺负。”
李玉若有所思,想着最近人事调用,没什么可安排的,他忽然想到,“昭明升了女官,在职二品,应当有两个小宫女跟着她,她从茶水司借调了青黛才补足人手,若是把青黛还回去了,她少个人用啊!可是不还,那茶水司还短个三等宫女。”
干脆把青黛归于昭明的名下,再调魏嬿婉去茶水司也就是了。青黛为人老实肯干,比魏嬿婉放在昭明身边更让进忠安心。
这事儿就变得简单了,不过是从花房调任一个小宫女去茶水司罢了,有御前总管的手札,就算是手续齐全了。
李玉也不耽搁,给他写了手札盖了印子,进忠卷起来,揣进了袖子里。
原本也是小事,李玉道:“当不得你谢,但是点心怪好吃的,我就不客气了。”
收了才好,不收就是欠人情了。进忠笑了笑,好跟他心肝儿讨赏了。
回了庑房,他见着昭明正打了一盆子热水 现在还冒着热气呢,一股子老姜味。她也不问他事情如何,只是叫他泡脚。
“跑了一天了,今日格外冷呢 赶紧泡一泡。”进忠坐下泡脚了,问她,“魏嬿婉那事儿你又不急了?”
昭明坐在他旁边,倾了倾身子抱住他 ,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你愿意为我临时起意的善念奔走,已经很是爱我了。不论成不成,都是她的命。我怎么会为了旁人就忽略你的感受呢。”
进忠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办个什么事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个回答。原来爱与不爱差的是这般多吗?
他红了眼眶,低下头去,半晌才压住鼻子酸涩要流泪的感觉,笑着从袖子里抽出来李玉的手札,“主意呢,奴才已经为您想了,只是昭明姑娘要如何报答本公公的恩情呢?”
他故作轻松的调笑,不想她看出来刚才他的异常。
昭明极为捧场,拿着手札夸张的笑起来,“多亏了公公帮着奴婢想到这么个好主意,不然奴婢的心啊,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呢。”
她作怪的抱着进忠亲吻,“大恩大德奴婢难以报答 只能好好伺候伺候进忠公公,以身偿还了!”
进忠泡好了脚,擦干净,他要去洗袜子去了,被昭明逗得一阵子笑:“好 等我回来了,姑娘可得记得刚才说的话!”
他如愿以偿的跟着避火图上的花样吃了个满足,看着熟睡过去的心肝宝贝,手还在摩挲着她身上自己留下的疼爱痕迹。
心里还在想,他得防着魏嬿婉,就算只是到茶水司 不与昭明有什么直接联系 也莫要让她连累了昭明。
第二日一早,昭明跟李玉请示之后,就带着青黛一起,去花房找魏嬿婉。
她果然还在做着培土这样的粗活,是比搬花好一些,也没好到哪去。
“嬿婉,别做了。”昭明叫她,魏嬿婉赶忙跑过去,“昭明姐姐……”
青黛道:“昭明姑娘是女官,你称一句昭明姑姑或昭明姑娘才是。”
魏嬿婉嗫嚅道:“昭明姑娘……”
昭明摆摆手,“你习惯了叫什么都成,叫姐姐也可以。我是来告诉你,往后不必在花房当差了!”
她拿出来手札:“我托我夫君查了一遭,养心殿茶水司刚好有空缺还未补上,已经讨来李总管的手札了,今日我带你去内务府改名牌,换住处 明日起就去茶水司报道吧!”
魏嬿婉瞪大了眼睛,“奴婢可以不用在花房当差,去茶水司当差吗?”
她实在不敢相信,娴妃娘娘都说要等到开春再做打算的事情,昭明可以办到。她又轻声问,“可是不是说花房缺人手……”
她看着昭明温柔的展颜:“那是掌花姑姑该操心的事情,花房缺了人手,自然该去内务府补 ,哪里能专门短你一个人呢。”
是啊,怎么会只短她一个人呢……这分明是不想帮她的托词罢了。花房少人可怜 她便不可怜了吗?
魏嬿婉生出几分委屈来,又感激的看着昭明。她想,真好啊,在宫里青梅竹马都依靠不住的时候 还能遇到一个紧紧因为善良而可怜她 还能想办法帮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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