惢心好像听不懂他的拒绝,“李大哥,你就帮一帮我们主儿吧,你是知道的,内务府那帮人最是捧高踩低了。”
原来是日子难过了,又想起他来了。
他想,他之前付诸的情感怎么不算浪费呢?
惢心好似一直在拒绝他,发簪银钱,东西是一样都没收。
但是如同给娴贵妃求情,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劝说皇上去看娴贵妃的事儿,却一样也没有让他少做。
那这又算什么拒绝?
结果好处都是她惢心的,她忠心为主,她善良热心。娴贵妃日子过得顺畅,也更看重她。
可是他李玉呢?除了被人笑痴心妄想外,还有什么呢。
王钦是怎么下台的?惢心那夜也在,皇上忌讳什么她还不清楚吗?即使与皇上夫妻多年的大行皇后,崩逝后皇上会为她责骂百官的富察氏,用莲心笼络王钦也被皇上所猜忌。
李玉都不敢想,如果被皇上察觉了,猜忌他与后宫妃嫔勾结,他会是什么下场。
他自嘲的笑笑,“惢心姑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李玉自然也清楚得很,只是这事儿,奴才实在帮不上忙。”
惢心觉得此刻的李玉陌生极了,她后退了半步,不可置信的道,“李大哥……”
李玉平静的看着惢心,“大家都是宫里头当差的,我能体谅你的难处,但我也有我的难处。你还是回去吧。”
他瞥见了站在那边的进忠与昭明。
忽然又想起那日周卓调笑进忠的话来,可不是么,风月之事,还是两情相悦才有意思。
昭明喜欢进忠,所以进忠还在御膳房当差的时候,也不过给她多留一碗蒸蛋一盘子点心,她还是自己要掏钱买的。
但是人家姑娘也知道,要是没有人留着,她就吃不到了。
就这么点儿好处,昭明也能明白,这是进忠喜欢她,特意为她做的。
即便这是明面上看不出来的,不值得一提的好处。
后来周卓提起是时,昭明大方的笑道,“可那是我夫君那个时候为数不多能用权利,都留心在我身上了,这难道还不够吗?这点心卖谁不是卖,谁吃不是吃,要是没有他,我一个月就得掉二两肉下去呢。”
虽然是说笑,但好似一根刺似的,一直刺在李玉心里。
他会忍不住去想。
惢心呢?她知道自己欠了他多少人情债吗?她有没有想过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因为这又被王钦磋磨了多少次。
她没想过,也不会去想。
所以,只有有事的时候,她才会来找他,眼泪巴巴的喊一句“李大哥”赌他会心软,素日好着的时候,只怕都去找江太医去了。
昭明喜欢进忠,那对进忠什么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不喜欢他,就别来找他,别来求他,他也实在不想跟一个自己喜欢却不会喜欢自己的人当什么朋友。
尤其是他单方面一直需要付出的朋友。
再说娴贵妃,后宫嫔妃,能靠则靠,靠不住也就算了,他正经的主子在养心殿呢,他李玉能求得着谁去。
李玉也算想明白了,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脸,继续守着,等皇上吩咐。
孝贤皇后丧仪典礼在即,万不能再出了岔子。
但越是如此,反倒是乱作一团。孝贤皇后梓宫奉移的那日,三阿哥和大阿哥相继触怒皇上,甚至惹得皇上说出来“不忠不孝不悌,断不可继承大统”这样的话,几乎让他们与皇位无缘。
而昭明看着好似懵懂的五阿哥,只觉得海兰可怕。
“五阿哥一个小孩子,要是没有人教导,又怎么说得出这番话来。”昭明被进忠抱着揉肩膀 一面感叹。
进忠觉得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比纯贵妃聪明多了,那个女人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明日你要去纯贵妃宫里头将一些人赶出宫去,恐怕纯贵妃心里不虞,她到底是皇子生母,而且不止一个孩子。”昭明亲亲他,“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吧。”
进忠点点头,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上辈子,因为魏嬿婉对苏绿筠百般讨好却不得人家好脸色而生气,自然是在皇上申饬纯贵妃母子时,也公报私仇的去她宫里面发作了好些宫人。
后来纯贵妃复宠那阵子,他也有好几日不得皇上好脸。
那时候哪有人替他想啊,他还觉得替人家出了气,不成想都是给自己找罪受。
“总为我想,都不为自己想想吗?”进忠亲她,昭明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我有什么好为自己想的,你都替我打算的妥妥当当的呢。”
可不是么。
进忠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叠子纸,“我娘子这般肯疼人,奴才真是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也只好略备良田,报答一二了。”
竟然是田契!
昭明打开来看,“都是京郊的好田,竟然是有二十亩啊!”
“是啊,你不是说不要太大的宅子,多买些田地铺子么,前几日师父出去办差,我托付他帮咱们物色的。”
进忠鼻子滑进她衣领里,咂么了一阵子,逗得她一脸潮红后,又道,“我想着咱们俩也不急着出去住,这几日才休沐一回,也不能在外头过夜的。等到告老还有几十年光景,也就不着急买宅子了……”
他忽然住了嘴,想起来宫女和女官是二十五岁就有恩典能出宫的,又一刹那犹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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