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对视一眼,毓湖姑姑极为小声的说道,“去禀报皇上,叶心招出了二阿哥当年的亡故原因。”
此事非同小可,进忠不敢耽搁,立刻回身进了长春宫。
“朕不是说不许人来打扰吗?!”乾隆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一脸哀思。
进忠低下头打了个千儿,“毓湖姑姑从慎刑司回来,旁的事儿也不敢来烦皇上,是叶心那头问出了些……事关二阿哥,奴才不敢欺瞒皇上。”
他听见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乾隆匆忙的站起来,“什么!快叫毓湖进来,朕亲自问她!”
昭明和毓湖姑姑进了门,行礼之后,毓湖姑姑就一五一十将叶心在慎刑司中的供述回禀给了皇上。
罚魏嬿婉去花房,贬汪芙芷进圆明园这样的小事不计其数。
“……为了给当年还是娴妃的皇后娘娘洗清朱砂案嫌疑,瑜妃身怀五阿哥时,偷偷向太医要了朱砂,自己吃下,装作被害的假象。”
毓湖姑姑说的时候都感到一阵阵心惊,那日皇后还说瑜妃胆小怯懦,可天底下怕是没有比她更大胆更心狠的人了,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孩子也狠。
那可是朱砂之毒啊!她还怀着身孕,丝毫不考虑如果有半点差池一尸两命,也不会想这个孩子生下来朱砂会不会影响他。
听闻五阿哥腿疾招过太医,不知道是否与瑜妃孕中服用朱砂有关。
“另外一桩,是瑜妃残害二阿哥永琏一事。”毓湖姑姑将叶心口供呈上,“二阿哥那时病重,瑜妃娘娘在御花园放风筝,被皇后误以为她诅咒二阿哥,罚跪御花园,心生怨恨。”
“于是亲自摘了很多芦花,缝制了玩偶和被子,借由纯贵妃的手,送进了撷芳殿。当夜二阿哥哮喘发作,芦花糊住口鼻,窒息而亡。”
这手段听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乾隆目光凌厉的看向毓湖姑姑,“这些口供可靠吗?!”
毓湖姑姑不敢隐瞒,“奴婢也怕其中有误会,再三对叶心用刑,她未曾改口。”
皇上听闻,勃然大怒,“进忠,你现在去将贴身伺候瑜妃的宫人全部打入慎刑司,再审!”
慎刑司里,没有七十二道刑罚撬不开的嘴,很快 瑜妃的贴身侍女宫人们,把她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吐露了个底朝天。
皇后不是没想过为瑜妃求情,她拖着产后没有恢复好的身体,到养心殿为瑜妃哭诉,可正好遇上了和敬公主。
新仇旧恨让璟瑟像一个炸毛的猛兽,犀利的言辞就是她的利爪,扑向如懿招招致命。
“那时候珂里叶特氏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她怎么有胆量因而被罚跪这一点小事就去谋害嫡子?皇后娘娘如今为她求情,就一点儿也不心虚吗!”
死亡是一个人最好的滤镜,随着时间推移,乾隆越发怀念他曾经聪慧的嫡子,温婉简朴的发妻。
反观如懿,除了蠢笨的永璂 剩下两个孩子都夭折了。听着璟瑟对如懿的指责,乾隆下意识的把忽略了自己对孝贤皇后的不好,只认定是海兰害了永琏,导致富察皇后身体衰败。
而他多疑多思,也不可避免的怀疑起了如懿。
事情尘埃落定,珂里叶特氏夷三族,永琪改玉牒,生母为令妃魏氏。
瑜妃贬为庶人,鞭刑百日后赐死。
如懿心痛,但对这个结果却也无可奈何。
另一边,她还委托凌云彻调查接生姥姥,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呢,他被田姥姥举报给毓湖姑姑了,说凌侍卫总围着她家窥伺,她的女儿云姐还是未出阁的清白姑娘,这哪能行呢!
毓湖姑姑心里恶心,板着脸询问了凌云彻,他还正气凌然的说,是调查十三阿哥夭折的原因。
“凌侍卫 你是皇上的臣子,皇上没有授意你调查,你不要私自骚扰接生姥姥!”毓湖姑姑也只能道了晦气,警告他一番。
但是这热闹哪里是一天看得完的?
几天功夫,宫里面又传来了凌云彻与皇后之间的私情一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周卓最是八卦了,午膳时他就和进忠说起小话来,“凌云彻胆子也是够大的 皇后难产那日 听说他就是抱住了摔倒的皇后娘娘。这是为了救主心切,倒也罢了,可是听说他还经常去翊坤宫呢。”
进忠似笑非笑,“咱们这位凌侍卫啊,怕是比皇上还操心后宫里面的娘娘们呢。”
这也是私底下说笑,不过这样的对话在紫禁城内悄悄地传开了。
不少小太监小宫女也说,凌云彻和皇后关系匪浅,从冷宫那阵就是旧识,他第一次调任坤宁宫值守,也是皇后娘娘吩咐。
“你们知道吗?”柳儿小小声和宫人们闲聊,“当初皇后在还是娴妃的时候,被陷害谋害皇嗣打入冷宫,那阵子御前的昭明姑娘和进忠总管还去给她送过炭火,可是后来凌侍卫在南巡那阵子据说偷了嘉贵妃肚兜,皇后娘娘为了给凌侍卫求情,根本不顾念昭明姑娘也在冷宫时关照过她的事儿,张嘴就拖人下水呢。”
另一个小太监小路子也应和,“就是就是,当时把进忠公公气的啊。皇后是真在乎凌侍卫呢,都不顾及昭明姑娘对她之前的情意了。”
这样的风言风语 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乾隆蹙着眉,让毓湖姑姑调查。
这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调查结果还没有呈给他,苦主先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