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心殿到启祥宫的路不算太远，进忠揽着昭明，她也怕进忠淋湿，蜷缩在他怀里，减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让伞能覆盖他俩。
被心里面的那个姑娘忽然这样依靠，进忠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巨响，在雨夜中如同雷鸣。
到了启祥宫跟前，昭明才轻轻推推他，把草帽又盖回头上。进忠有几分不解，而后才发现，她把脸挡的很严实了。
想到她娇美的容貌，进忠明白她的想法了。
既然答应做他的人，他必然不会放任启祥宫欺负人。
进忠见贞淑还站在殿门外，走了过去，“贞淑姑姑，皇上和高大人议事不得空，差奴才来。一有小阿哥消息，奴才即刻回养心殿禀报。”
贞淑见皇上没来，本来神色不虞，但御前得脸的公公在这儿，说明皇上对她们主儿的重视，脸色也缓和了些。
去请皇上的小宫女她都不认识脸，应该是个粗使洒扫宫女，看她着急了，旁人不愿意揽的活儿她去了，也是个实心眼的。
“王嬷嬷，去给请皇上的小宫女赏一两银子。”
和进忠想到的小可怜受气包的形象又不同了。
他有些惊讶。
她答应当他对食那么痛快，本以为她是在启祥宫受了不少磋磨，和那人似的要活不下去了，她没有那个人胆子大，所以才委屈自己委身他一个阉人。
眼下看着倒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没请来皇上还能得一两银子，可见平素也能过得去。
她聪明，懂得掩藏自己，这位启祥宫的管事姑姑似乎还不知道自个儿宫里有个貌美和神妃仙子一样的宫女呢。
昭明已经回房了，淋了雨确实冷，她怕自己感冒了，给青黛了一些银子，烧了一大盆热水给自己擦洗，还强忍着恶心灌了一大杯浓姜汤。
灌了热水到汤婆子里抱着睡。
[抱到老公了嘿嘿！他腰真细啊！但是衣服下面好像有肌肉来着。]昭明回想着她与进忠短暂的相遇。
他邀请她做对食，嘿嘿，那岂不是跟她求婚？
一想到以后两个人可以偷偷恋爱了，昭明就忍不住开心。
她没什么活儿做，平时擦好后殿的桌椅瓶子摆件后就可以待着了。
那……明日去给进忠送个早饭吧。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夜值的，早上皇上上朝后，他大约就可以回庑房了。
那现在就要开始睡觉了，不然可能起不来这么早。
……
时间刚刚好。
昭明美滋滋的拿上几块碎银子，跑去御膳房旁边的耳房，那是专门给他们宫人取饭的地方。
“今儿来的这么早呢。”小陈子和她打了个招呼。御膳房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位昭明姑娘，无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哪怕偶尔脸上灰扑扑的也盖不住好相貌。不过听说她躲着主子们走，除了平素拿餐送碟之外，几乎不出启祥宫。
他们也小范围的私底下讨论过她，不敢太放肆。
昭明轻轻点了点头，“我来取两份早膳，换两份软乎一点的糕点。”
她给了碎银子，是可以拿个稍微好一点的点心了，小陈子给她端了蛋羹和南瓜蒸糕。
她提着食盒走了，留下一丝淡淡的香气。
进忠是御前的太监，还是副总管，他屋子方位是很明确的。昭明不敢在明显的地方待着，她躲在他屋子旁边的墙角，等着他下值。
进忠和往常一样，伺候皇上洗漱好，与进保换了值，便往自己庑房走去。
早膳一般他下了夜值是不会吃的，没什么胃口，而且本来就累，还要跑一趟御膳房，懒得去。
也不怪太监们容易得胃病，都是这样来的。忙起来也是没时没点的，更别提吃东西了。
他踱着步往回走，百无聊赖。心里想的是今日他休沐，约摸着能补一觉。本来是担心他的昭昭受人磋磨的，昨日跟她回启祥宫看着到也不像，他也算安心了。
昨儿回御前就嘱托周卓帮他查查昭昭的事儿，下午估摸着就能给他回复了。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去开房门。忽然看见墙边儿还有个人。
定睛一看，他的昭昭正在等他。
进忠心头一跳，难不成是她昨晚到底受委屈了？在他没看见的地方被磋磨了么？
进忠知道这些掌事姑姑们的手段，更是担心的得不了。他疾步走过去。
昭明迎上他，“你下值啦～我给你带了早膳，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看她笑的明媚，也不像是伤到哪里的样子，进忠心底松了口气。
他打开房门，左右瞧瞧，四下无人，就和她一起进去了。
昭明放下食盒，一件件摆出来，“你当了一夜的差事，快吃些东西好好补一觉。”
“就为这？”进忠感觉自己心脏好似被什么攥紧了一下。
她把淋了酱油和芝麻香油的蛋羹推到他眼前，“晚上淋了雨，又灌了一肚子风，再不吃点热乎的怎么行。”
进忠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接了蛋羹，一勺勺的吃着，垂着眼睛不敢眨，就怕眼泪一眨巴眼落下来。
昭明也没吃东西，此刻有些饿了。她坐在进忠对面，扒拉着一块糖饼吃，还把南瓜蒸糕放进忠眼前，“得吃块干粮，我叫小陈子挑了最软的。”
他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一口蛋羹一口蒸糕的吃着，昭明眼睛盯着他看，嘴里嚼着糖饼，好似拿他下饭似的。
[我老公是好看哈，秀色可餐！]
她美滋滋的。
等进忠吃了东西，她收拾收拾饭盒子，就要走了。
走之前还没忍住，“进忠公公……”
“嗯？”进忠看她那期期艾艾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她大清早来给他送吃的，总归是要点什么的。也对，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只看她想做什么了。
昨日那条青云路他还没说呢，她自个儿嘴急答应做他对食了，可不能反悔。旁的事儿，能办的，进忠想着肯定是要应承她的。
“能抱抱吗？”
？
“能……”什么？进忠感觉自己好像幻听了，她刚才是不是问能抱不能抱？
进忠没等确认清楚，她已经扑进他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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