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在两人的交谈中缩短,单车在坑洼的大道上吱呀吱呀作响,黑夜与黄昏的交界线在单车后面缓缓跟随,天空中的云被渲染成粉红的橙黄的深红的色调,此时天幕是一块红色渐变的画布,充满了魔幻色彩。
“吭!话说,你家社区在……”郑星纳纳地问。冼诗抬头看了看天“哎呀,天色是不早了,这样吧前面有个下坡,单车不好下你就把我送到那吧。”
郑星却摇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是把你送到吧。”
“我说,你不会打啥歪主意吧。”
“啥?绝对不会。”
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单车抵达斜坡。在单车倾斜那一刻,太阳猛得一沉,金灿灿的余晖被尽数收回。一切景色变得黯淡。“哗啦啦”郑星捏着刹车平稳地下坡。但不知是他速度太慢还是啥,短短的坡道单车滑了很长时间。
街道这时却出乎寻常得静,按理来说这时是万家炊烟袅袅的景象,但两侧黑压压一片的窗户里连流水或碗筷交错的声音都没有。冼诗的伤只是不太严重的擦伤,却让她感觉出缺血的冷。
郑星心里有点发毛,而冼诗已经毛骨悚然了起来。日常往返的路途她再熟悉不过了。要是平时,前面拐角处就应该传出喷香的烤地瓜来勾引自己的小蛔虫。再往前一点会有年老的大婶摆弄青翠欲滴的蔬菜,自己会顺道买一些做饭。还有好多摊位,但今天了无踪迹。
黄昏已过,太阳沉沦,就像一个即将耗尽电的灯。四周暗得飞快,眨眼间路旁的照明灯亮了。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相同的问题,我们下坡下了多久?
坡道尽头处的灯忽明忽灭,几团黑影盘旋低空,只有通过其发出的“嘎嘎”声辨认出是乌鸦。可是……这社区出现乌鸦正常吗?
明灭不定的灯,盘旋鸣叫的乌鸦,悄然无声的环境,无止境的下坡,妈的!我是遇到鬼打墙了吗?郑星攥着车把的手出冷汗,蹬轮胎的脚加快速度。
不对啊,冼诗接二连三地回头看,生怕有什么东西跟踪。明明平时呲溜一下就到底的路,怎么走那么久?越发不寻常心中便越恐惧,最终她选择停下看看状况,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点了点郑星。“郑……”
谁知,就这么一点郑星却反应过度,一个重心不稳,一个单车滑铲。两人毫无悬念地摔倒在地。
单车侧翻在不远处,郑星吃痛地站起,掌心处麻麻的,借着灯光看看身体,还好腿上几处擦伤,手掌渗出豆大的血珠。
但冼诗还趴在地上。郑星走前,看情况伤得不轻,试探性地问“冼诗?”
“呜。”冼诗呻咛一声。好吧,最雪上加霜的一次,干涸不久的创口再次摩擦大地。
“等等,我扶你起来。”郑星伸手,但刚碰到她就听到一声惊呼“停!”冼诗眼角含泪,“我怕疼!脚腕好疼!”只见她脚腕处一片青紫,很明显的扭伤。
郑星只好将单车扶到路旁“你家还有多远?我感觉……”冼诗的脚帮子肿的很大,但她还是咬了牙说“不远了,我们就步行回去吧。”
郑星扶着冼诗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这次路程前行的很顺利,眼看要到坡道尽头了。郑星四处张望,人一慌了心不免胡思乱想,什么妖魔复苏,克苏鲁降临,军方实验体出逃的剧情……一个个跃于脑海中。打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右拐再右拐,直走100米差不多就到了。”冼诗指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