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严浩翔余光扫过我错愕的脸颊,“你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全是在监狱度过的。”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理解。
所有人都说我是罪有应得的犯人,觉得我活该被囚禁。
只有他对我说,你那六年过得一定很困难。
只有他觉得,我那被囚禁的六年青春值得惋惜。
沈欲火用力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觉得我可怜......”
严浩翔打断,“你很爱揣摩别人吗?”
“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清脆的声音像极了他做事斩钉截铁的风格,在空荡的会议室甚至传出回音。
一切是趋于阴森的寂静。
他顺手把文件放到面前,双手合十抵在膝盖上,向前弯着身子,抬头望向我。
一双眼睛狭长而明亮,坦率和克制两种极端的情绪出乎意料地共存着。
沈欲火他的话让我摸不清头脑,“什么?”
严浩翔“你很爱观察别人,很明显。”
严浩翔“目光毫不避讳,和你的名字一样,像火一样聚焦在别人身上。”
严浩翔“这样的视线,让我很不舒服。”语气平静,几乎没有温度。
有、有吗?
我收敛起一些锋芒,与他对视。
严浩翔“没人觉得你可怜,也没有人对你有特殊的感情。”
严浩翔“别对自己抱有太大中心感。”
他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桌前,步子很稳,军靴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他像是天生的战士,连呼吸声都能带给人强烈的威胁感。
我坐在原处,两只交握的手不自觉收紧,时刻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他俯下身子,双手撑着桌面,目光四处游走在那几份文件上。
沈欲火“你想听到怎样的回答?”
严浩翔一手漫不经心地扣上抽屉的拉环,“你最直接的想法。”
沈欲火“先发制人......!”
来不及说完话,我条件发射一般猛然朝右躲去,一发子弹堪堪从侧脸擦过,在耳边留下一阵刺耳的回音。
脸颊有一丝微弱的痛感传来,细密的感觉像蚂蚁在啃食骨头。
我伸手摸了摸,该死,流血了......
严浩翔“是时刻提防。”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我回头,看见子弹射在了书柜上,在深红的木板留下一个深邃的穿孔,宛如被穿肠破肚的魔鬼。
他收回了那把枪,在手里游刃有余地转了一圈,然后,放回到抽屉里。
那意味,像是打了胜仗的狮子在耀武扬威。
沈欲火我一步步朝他走去,“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从身侧不着痕迹地拿出在枫城血战时捡的那把小刀,我一直将它藏在了袖子里。
严浩翔“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留给你反应的时间。”
严浩翔“任务艰巨,车胜元身边每个助手都是特选的打手。”
严浩翔“只有时刻清醒、保持防备,你才能活下去。”
沈欲火“先发制人呢?”
那把刀朝里收紧,时刻准备出鞘。
严浩翔眯起眼睛,“枪打出头鸟。”
严浩翔“有时候,你做的事情越多,只会把自己暴露得一览无余。”
只差分毫就能命中他脖颈的刀在半空戛然而止!
严浩翔几乎在一瞬之间就牢牢握住了我的胳膊,我想收回,却动弹不得,于是只能对峙着。
严浩翔轻笑一声,“你看,我说的没错。”
严浩翔“先发制人对弱者来说,等于自寻死路。”
他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顺着疼痛感看向另一只胳膊。
小臂上,正血淋淋地往下流淌着淅淅沥沥的鲜血。
而始作俑者,也就是我,颇为得意地握着另一把染上血的刀,挑眉凝望他。
是从餐厅顺来的刀。
沈欲火似笑非笑,“不是说要时刻警惕吗?”
沈欲火咬着牙,一字一句,“别打自己的脸啊,上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