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好看的眉眼难得划过一丝震惊,然后开怀笑了起来。
那笑容很真挚,真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是和他相识一个月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最真实的面容。
马嘉祺“哟,我们小欲火还读过《红楼梦》呢?”
沈欲火“我连字都认识,红楼有什么不能读的。”
马嘉祺突然想起什么,“对啊,你是怎么认字的?”
沈欲火一愣,“我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到9岁。”
沈欲火“被一户人家收养后不久......就被扔了。”
沈欲火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在黑市的赌坊里干活,那里有个帮佣,以前是老师。”
沈欲火“都是他教的。”
这些往事很久没人问过我了。
以至于说出口时,我还有些断断续续,因为记忆模糊,那些不确定的因素全都省略了。
这就是我的人生啊。
出身卑微,但好在认识字。
我说完这些话,马嘉祺就彻底愣住了。
他向来知道我是囚犯出身,也就能料想到我的童年生活灰暗不堪。
可令他惊讶的,是我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来。
眸子很稳,没有丝毫撼动,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在话题没进行到无法展开的地步时,我率先开了口。
沈欲火“你呢?”
沈欲火“你小时候的生活?”
马嘉祺“我......”
他或许根本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指尖扣住了桌子边缘,那是紧张......和痛苦。
沈欲火“不能说就算了。”
我见他顿了很久,只是僵硬地吐露出几个听不清音调的字节,顿时没了兴趣。
于是一只手撑着跳下桌子,朝衣柜走去。
马嘉祺“我父母离开得早,是我姑姑一家人把我带大的。”
我顷刻停在了原地,转回身望着马嘉祺。
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淡然中透露出无法遏制的悲哀。
沈欲火“......他们对你好吗?”
马嘉祺“怎么说呢?”
马嘉祺自嘲,“如果单拿物质生活来说,待我极好。”
马嘉祺“可是......他们其实......”
......
可是,他们其实待你,一点也不好是吗?
马嘉祺说不出口的话,通过他的表情我就能读懂了。
马嘉祺“......算了。”
他没继续往下说,也许是触及到了内心最敏感的地方,我觉得马嘉祺的眼眶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他要哭了?
他从我身边经过,连声音都软了大半,像被暖风吹过,酥麻入骨。
马嘉祺“你好好休息,明天是场硬仗。”
说着,他一步步朝房门走去,腰身不自觉都颓了下来。
马嘉祺向来不会被情绪左右得这么严重。
他会这样,一定是因为童年的生活对他而言是极致痛苦而不愿回忆的噩梦。
可能是因为我的话触及到他如此悲伤,我心里没由来地升腾起愧疚的感觉。
沈欲火“马嘉祺。”
我轻声叫住了他。
马嘉祺停下步子,转回身望着我。
马嘉祺佯装微笑,“怎么了?”
沈欲火“都过去了。”
我攥住裙摆,十几句想安慰他的话却无从开口。
我不善言辞,也不爱表达情绪。我说不出肉麻的话,也做不出亲密的举动。
沈欲火“现在都没事了......”
马嘉祺结巴,“我是说......”
马嘉祺他笑了一声,“我知道。”
好看的眉眼宛如一谭静水,逐渐回温。
马嘉祺“那些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