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刘耀文在照看它,从三个月前就知道了。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也决定自己要默不作声地帮助刘耀文一起将小狗养大。
默默的就好,比如偶尔抓时间来陪它玩一会儿,在它饥肠辘辘的时候为它买一根火腿肠填饱肚子,即使是在她的胃里也是空空如也的情况下。
纸条上工工整整地用铅笔一个字一个字写着:
我知道你后天下午离开,能不能在车站等我一下,我想给你一个东西。
落款的地方用橡皮擦过,留下几道浅浅的污浊痕迹,但能隐约看出原来写的是:沈欲火。
而后被涂抹掉,替换成了:月亮。
她一遍遍抚摸小狗,将它干燥的毛皮抚得顺荡,然后笑着看它美滋滋地啃食那根香肠。
女孩的手上有很明显的皱痕,一看就是长时间泡在水里才会产生的。
她的衣服上是湿漉漉的一片水渍,星星点点洒在袖口和下摆,时间不长。
她兀自幻想该如何将自己悉心准备的礼物送给男孩,稚嫩而青涩的计划在她伶俐的脑海中接踵而至。
想到可实施的点子,还会令她几不可查地轻笑一声来嘲弄自己。
那个夜晚很寂静,除了小狗撕咬火腿肠时的翕动声,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如她与刘耀文第一次见面那晚,只剩下月光在孤独地照耀。
·隔天早上
今天是刘耀文在枫城的倒数第二天了。
他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更谈不上抵触一说。
从年纪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常年过着东迁西走的生活,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他几乎在每座城市都生活不过半年。
刘耀文其实不太敢交朋友,因为害怕分别。
可男孩天生性情活跃而开朗,自然招致很多同龄男生的拥戴。
来到学校不过一个礼拜,他就能很好地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
但这场交往到底付不付出真心,又会付出多少,就要另当别论了。
久而久之,分别变成了他最轻车熟路的事情,不过就是几句“后会有期”、“下次再见”的事情罢了,刘耀文很会应付这些。
一切光热啊,不过是极度苦寒的伪装。
谁的生活都没有一帆风顺一说,即使是单词本意的帆船航行,也免不了总会在海面上泛起层层微弱的涟漪。
所以比较的谁的人生更幸福一些,从来不是在权衡他的快乐得失,而是在比较他能承受住多少痛苦,又有多少将悲哀转化为希望的能力。
成长轨迹的不同注定了每个人的灵魂浓度。
哪怕外表再相似的两个人,都可能拥有截然不同的灵魂。
他这幅隐藏情绪而口是心非的性格,到底是像谁呢?
刘耀文今早仍然照例来喂养流浪狗,他将一大包牛肉粒撒在瓷碗中,欣然看着小狗进食。
蓦然,压在碗底的那张纸条出现在他眼前。
落款是月亮,隐晦的代号,可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出自谁的手笔了。
他一直都知道,女孩会在晚上代替他来喂养流浪狗。
他们彼此不约而同地对这件事选择了缄默和隐瞒,是因为不想给对方找麻烦。
这也算作爱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