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校门口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傅知鹤背着书包，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往校门口的方向飘——这是他连续第三周，在上学路上看见林凡和曹允并肩走来。

曹允正拿着个肉包，笑着把包装袋递到林凡手里，林凡接过时说了句什么，逗得曹允弯了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傅知鹤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是加快脚步，把那抹刺眼的互动甩在身后。他甚至不敢多停一秒，怕眼底的闷意被人看穿。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周五早上。傅知鹤刚拐过街角，就撞见了背着粉色书包的林凡。她似乎没睡醒，揉着眼睛往前走，差点撞到他身上。

“傅知鹤？好巧啊！”林凡看清是他，眼睛瞬间亮了，“你也这个点上学吗？”

傅知鹤愣了愣，心脏莫名跳快了两拍，他压下嘴角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一起走？”

“好呀！”林凡爽快地答应，自然地跟他并肩往前走。一路上，林凡絮絮叨叨说着昨晚看店看到半夜多无聊，傅知鹤没怎么插话，却听得认真，偶尔点头回应，指尖甚至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又很快收回。

两人刚走到教学楼楼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林凡！”

曹允快步走过来，不等傅知鹤反应，直接伸手环住了林凡的肩膀，语气带着熟稔的亲昵：“你怎么才来？我在食堂看见新出的草莓奶昔，带你去逛逛？”

林凡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呀好呀！”转身时才想起身边的傅望轩，她笑着挥挥手：“傅望轩，那我先走啦，再见！”

傅知鹤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等一下”，想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可话到嘴边，只看见林凡和曹允说说笑笑的背影越走越远，曹允还侧头给她递了瓶水，动作自然得让他胸口发闷。风卷着落叶飘过脚边，傅望轩站在原地，手指又一次攥紧了书包带，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傅知鹤站在原地，望着两人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喉结又发紧地滚了滚。方才和林凡并肩走时的那点暖意，像被风卷走似的，很快散得没影。

他收回目光，脚步慢得有些拖沓，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想碰又没敢碰她书包带的虚浮感。走廊里来往的同学说说笑笑，有人拍他肩膀问“怎么一个人”，他也只是含糊应了声，没心思搭话。

路过食堂方向时，他下意识往里面瞥了眼，隐约能看见曹允正把一杯粉色的奶昔推到林凡面前，林凡低头笑着说了什么，侧脸在晨光里亮得晃眼。傅望轩立刻移开视线，攥着书包带的手又加了点劲，连带着步伐都快了些，仿佛走慢一步，那些让他闷得慌的画面就会追上来。

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孤零零地响着。走到教室门口，他停了两秒，才推门进去——座位上还没几个人，他的位置靠窗，恰好能看见楼下的小花园，可此刻他连开窗的心思都没有，只是把书包往桌上一放，撑着额头坐了下来，脑子里反复晃着刚才林凡跟他说“再见”时，眼里没来得及收的、对食堂的期待。